“我被绑了,现在在一口井里。”

“井?”

“嗯,水很多,也很冷。”

袁生晴嘲道:“怎么没淹死你?”

“快了,现在在涨潮,还有四十分钟,水就会漫入头顶。”

袁生晴扯扯嘴角:“涨潮?这边不沿海,拜托,编谎话也编得靠谱点。”

“你说得没错,我在隔壁县一片荒地的井里。”

“真的?”袁生晴狐疑道,“我怎么那么不信呢。”

“不管你信不信,现在都只有你能救我。”

“是么,”袁生晴转握住手机,“可如果真的被绑架,我又怎么能联系到你,绑匪傻啊,还给你留手机喊救兵?”

“不,身上的手机确实被搜走了,但和你联系的这个手机还放在车里,我戴着蓝牙耳麦,所以能接通。不过这玩意耗电快,很快会自动关机,到时候我就真的失联了。”

袁生晴感觉自己置身谍战片片场。

聂参差重复道:“总之,现在只有你能救我,生生。”

袁生晴漠然道:“我帮你报警。”

“如果我说是牧锦方的人绑的我,”聂参差笑了下,“你确定还要报警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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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喂”

月亮澄澈宁静,袁生晴叉开腿,蹲在井口喊。

聂参差抬起头,微微一笑:“生生。”

聂参差所说不假,半米见方的井口下,水确实已经蔓延到肩膀部分,而他上身赤裸,两手被尼龙扣锁死,根本没法往上爬。这样泡一晚,即便不被淹死,也会被冻死。

“别叫这么急,我先把梯子扔下去。”

梯子是袁生晴根据聂参差吩咐从仓库找的,未免软梯缠住,他在下面坠了石头块。梯子顺利垂至井底,接着咚的一下,聂参差被打得偏开脸。

袁生晴面不改色心不跳:“对不起。”

聂参差:“没事。”

袁生晴催道:“快爬。”

聂参差举起胳膊:“手被绑着的。”

袁生晴翻起白眼:“废物。”

咚,一把剪刀落入水中。聂参差弯腰找,然后摇摇头。

袁生晴怒道:“你他妈故意的吧!”

“老实说,我的手早就麻了,就算拿到剪刀也没法用。”

“你到底被绑了多久。”

“晚上你出去,我接到电话,说是你被俞济明带到这里,俞济明前段时间刚从我这边负气离开,他知道咱俩的关系,难保不迁怒你,我放心不下,立刻赶过来,结果被一棍子打晕,再醒来,就是你看到的样子。”

袁生晴边把软梯绑到车门上,边问:“那你怎么确定这事儿是牧家的人做的?你仇家多得遍地爬吧。”

聂参差冷静分析:“因为从这里再往前一公里,甚至不到,就是牧锦方的厂子。一般人,不可能这么熟悉荒地的地形,知道这里有井,还有海水涨潮的时间。”

袁生晴一时无法反驳,说:“那也是你活该,谁让你们一家子都觊觎牧哥的东西。”

“都说了,和牧家过不去的是我爸,不是我,”聂参差强调。“生生,麻烦你分清楚。”

“父债子还,天经地义。”

准备工作就绪,袁生晴叼着手电筒,顺着软梯慢慢爬下去,水面混沌,袁生晴扫视一眼,忽然想起三年前在成都武侯,那个时候他还在做水鬼,每隔几天就要下潜进类似的浑水中,然后满身泥汤地上来,累成死狗一条。

“生生。”

聂参差轻轻叫他。

袁生晴没回应,一头扎进水中,寻找剪刀。好在剪刀刚好挂在软梯底端,没费多少功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