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雨添穿着白衬衫黑休闲裤，妥帖的剪裁衬得两腿修长有力，外面还罩了件黑皮衣，虽然有些不合时宜，但凸显了肩宽的优势。袁生晴站在他后面，要日常化得多，卫衣牛仔裤勾子球鞋，看上去像逃课的高中生，还是很有经验翻墙第一名的那种。

汤淼盯着俩人，冷不丁地说：“我觉得你俩现在看起来挺合适的。”

袁生晴被吓出身冷汗，忙摆手否认：“哪有。”

相比之下，施雨添反应平静得多：“你也这么觉得？”

这个“也”字，够隐晦，也够露骨。

到底是做过夫妻的人，汤淼沉思片刻，然后撑着额头，说：“我现在看不得别人在我面前太好，施雨添，你先收敛点。”

“好。”

袁生晴不觉一怔，怎么这俩人忽然达成一致，自己露馅了么？汤淼不介意么？

汤淼觑他一眼：“一直盯着我看，是也喜欢女孩子？”

和施雨添的同款“也”字。

领会不了前任夫妻意念上的深层交谈，袁生晴只得陪笑，汤淼见状，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瞧，最后感叹道：“袁生晴，我现在真羡慕你。”

长到现在，头次听到这种话，袁生晴疑道：“羡慕我什么？”

“你年轻啊，”汤淼有意无意地瞥了施雨添一下，“又勇敢，未来有无限可能，身边也有人陪。”

袁生晴才反应过来，原来汤淼真的发现了，而且也是真的不介意。紧张的情绪有所松懈，但几秒后，他又摸摸脸，自己和施雨添有这么明显吗，也没什么过度亲昵的动作吧？

汤淼摆摆手：“算了，不说了，陪我买买东西，我想去看下娉婷。”

乔娉婷被安置在郊区公墓最好的位置。

沿途车辆稀少，路边栽种着两行梧桐，树叶茂密，如果长在人脸上，肯定显得很凶。公墓外有两排沿街楼，分隔成单间，刷着灰白色的墙漆，全卖黄表纸和花圈，垃圾桶里都被花梗塞得满满当当。

车后座也被塞满了。从床上四件套，到羽绒服，香水护肤品，水果成箱拿，还有几本书，最上面的那本书名叫《轻舔丝绒》，讲的是两个女同性恋的故事，故事的结尾很美满。

汤淼抱着膝盖向外看，单薄的肩膀撑着日头的余晖，表情迟滞，眼神落寞。

袁生晴想安慰几句，施雨添制止他，说没用，真正的悲伤只能靠时间淡化，而且你也解不开不属于自己的绳结。袁生晴只好学着沉默，施雨添又鼓励他说，你现在比咱俩刚认识的时候柔软多了。袁生晴心想，这都是因为你。

天黑掉半边，施雨添等人才把东西搬到墓地主道上，袁生晴卖力干，背上爬满汗，正当他打算把东西移动到乔娉婷的墓碑前时，便看到聂参差站在那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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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五十二

聂参差居然来拜祭乔娉婷。

袁生晴眼前一黑。

汤淼一下子便察觉到来者不善，乔娉婷死后，亲属只顾争家产，平时鲜少拜祭。而娉婷和她一样，同性朋友都少得可怜，更别说如此扎眼的异性了。

聂参差穿着件镂空的黑色毛衣，做作且不合时宜，还打着把防晒伞，黑裤配皮鞋，像某个为了钱来小县城走穴的过气明星。听到三人的脚步声，他转过脸，坦然地扫视对面。

汤淼站在最前方，开门见山：“你是谁。”

聂参差收回投在袁生晴身上的视线，反问道：“汤小姐对不对？我见过你的照片。”

汤淼一怔：“在哪儿。”

“在乔小姐那里，”聂参差忖度几秒，“记得是在海边拍的，你俩后面还有几对拍结婚照的情侣。”

汤淼仍旧狐疑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