色的吧,你准头可真高,那么大块平地你不扔,随便一抛,就入坑了,牛逼。”
少年无暇打趣,淡淡道:“是我太冲动。”
袁生晴担心照明灯会再次晃到对方眼睛,特意关掉,从一片黑暗中走向另一片黑暗,问:“那个戒指,很值钱是不。”
少年不出意料地点头。
袁生晴向远处一扫,犹豫几秒,说:“我可以下去帮你捞,哎,别急着开心,你也有任务,得帮我拽着安全绳,还有无线电。我下水之后,用无线电交流,咱工地上的设备音质一般,你得仔细听着,我让你往上拉,你就立刻行动,记住没?”
少年注视着他,轻轻点头。余光瞥见浑浊的泥水,又问:“你会有危险吗?
袁生晴边穿水鬼装备,边轻描淡写地说:“会有,不过我就是吃这碗饭的,有也得干。”
水鬼是个俗称,学名叫工地潜水员,负责捞打桩钻精后,掉落进水里的钻头和一切会影响到施工进程的杂物。工地上的水全混杂着泥,可见度极窄,一旦下水,就只能靠潜水员肉眼辨别。所以为了安全,他们身上都会绑绳子,作业时,岸边会留个人看守以防不测。
袁生晴就是这片工地上最年轻的水鬼。刚满二十没多久,有老油子打趣说,他肯定没跟别人睡过,所以不惜命,不知道安稳过日子的好。
钻井内漆黑且广袤,像史前怪物的胃,袁生晴打开探照灯和手电筒,慢慢潜到井底。此处距地面十七米,背部氧气罐存量只剩一半,袁生晴边默默在心中读秒,计算自己可利用的时间,边寻思起少年的身份。施工重地,最近又发生民工跳塔吊的事情,外墙保安围了三四层,内部的每时都在巡查。能在这种严峻时刻混进来,足以见少年身份之特殊,加上还穿着校服,袁生晴不由得想到白天看过的报道,说地产老板有个儿子,难道这就是大老板儿子?那也奇怪,好端端的小公子,跑工地干嘛,金贵日子过太久想体验下民间疾苦?
突然,袁生晴左手一疼,原来是潜水服裂开道口子。他有些慌,因为之前少年把他推倒的时候,手被划破了皮。
未免被感染,袁生晴不再想少年,稳住心神,在晦暗的井底不住搜寻。可找个戒指谈何容易,别说在水下,就算是床上,也得掀几遍枕头,抖几下被褥才行。何况这水没法跟羽毛那般吹口气就会离开,它是流动的墙,必要时会塌陷,砸死立于其下的君子和小人。
氧气存量很快在漫无目的的追索中告罄。袁生晴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,他甚至都没问下戒指的款式和特点。而白日过度的疲乏也在此刻发作,他敏锐地感受到小腿有抽搐的趋势。别无办法,只得原路返回。
然而一错眼的功夫,袁生晴好像又看到在水中漂浮的戒指,他立刻返回,一头攮进刚撤离的井底。如此折腾几次,终于摸到了戒指。他立刻攥紧,对着潜水服内的通讯设备说:“快!我找到了,拉我上去!”
其实要在平时,他也能自己上浮,但今天实在太累。
对面安静得和井底没差别,袁生晴接着喊:“快点!我找到你的戒指了!”
对面依旧没回应。
袁生晴有些着急,他抬头看向流动的墙,出口就在眼前,且只有一个。
经历四次失败的喊话后,袁生晴放弃,屏息上浮。这段过程有多痛苦,无论是0年的夏天,还是在离开那里的三年中,他都不想回忆。最后出井的时候,他直接趴在地上,嘴里的氧气塞都被咬烂了,浑身上下只眼珠子能动。他拼尽力气环顾,都没找到少年,倒是分管他的施工组组长带着蓝色工地帽朝他飞奔,问他怎么旷工这么久,还这副打扮,袁生晴不置一词,扒掉潜水服,将戒指套中指上,压下肺部的咳嗽,继续干活。谁知没走几步,一只带着劳力士绿水鬼的手就从暗处闪出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