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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期进入八月份,报纸上铺天盖地的奥运会消息。包括新闻也在滚动播放,所有人都在期待这场举国盛宴的开幕。

施雨添一早买来的报纸被袁生晴剪出两个洞口。他伸出俩指头戳过去,比划出个开枪的姿势,模样正经到好笑,施雨添无奈地陪着扮演被一枪毙命的倒霉蛋。换药的护士问这样干的原因,袁生晴严肃地解释道,这样开枪杀人,胳膊上不会有硝烟反应。护士疑惑地走了。

不稀罕被理解的袁生晴向后一躺,使唤正在吃饭的施雨添给他讲故事,说要听王子把公主干掉又强奸国王的童话。施雨添扒拉完泡了油条的豆浆,摇摇头,说:“我得回家了,你在这好好养病,晚上再来看你。”

袁生晴狐疑道:“真的?”

施雨添点点头,又跟老妈子似的补充:“你别乱跑。”

“这个你可以放心,我没钱结医药费,得靠你,不会乱跑的,”袁生晴小声嘱咐句,“不过我一个人可是很寂寞的,你记得快点回来。”

施雨添想了想,留下一百块钱。

袁生晴立马推开,态度戒备:“我不要。”

“以防万一,”施雨添安抚道,“而且中午还得吃饭,没钱怎么能行。”

袁生晴把脸一别:“不要就是不要,烦死了。这钱你必须拿走,不然我就拿去买小姐的钟,买到你回来,多退少补。”

见说不动他,施雨添索性把钱给了值班护士,叮嘱中午送份不要辣的盒饭过去,才安心离开。

袁生晴的伤不算严重,只在过道里坐着打消炎药,他没手机,谁都不认得,百无聊赖之际,展开白天的那张报纸,凭借着义务教育的知识水平,将报纸从头翻到尾。

报纸共四版,一版时事,全和奥运有关;一版娱乐,说陈凯歌拍的烂片《无极》,张柏芝的惊天台词,即将上映的《梅兰芳》不知道会烂成什么样;一版民生问题。剩下的则是常驻作者写的连载,这个他最爱看,且喜欢边看边扭曲故事发展趋势,篡改人物历程。最后一小块还有数独的题目,益智游戏,很杀时间。他问护士要来铅笔,正打算动手试试,就瞥见报纸的中缝里刊登着一则寻人启事

袁生晴,男,8cm,体型偏瘦,有轻度精神疾病,走散时穿着黑上衣蓝色牛仔裤,有线索者拨打左先生电话,视线索重要程度悬赏(00元起)。

旁边还摆着张一寸照片,黑白的,失真得厉害。

袁生晴立刻攥紧报纸。视线下移,盯着自己的双脚,不敢向两侧看。

走廊里弥散着饭香,往病房送早餐的人一茬茬地换。

医院,人多嘴杂的地方。

袁生晴紧闭双眼,不停地深呼吸,再睁开的时候,眉毛上沾着颗汗水,吧嗒,在报纸上晕染开朵灰色的花。他盯着日期,8月日。

报纸是当天的,前些天的没有看过。所以关于左一部到底刊登多久的寻人启事,到底有多少人看过报纸,还注意过到它,完全没有概念。

医院,最人多嘴杂的地方。

各色人等从跟前经过,有打扮时髦的女人,领着的小孩却鼻涕横流。有穿着迷彩服的民工,工地的黄帽子还没摘下。有边走边吵架的夫妻,还有扶着墙壁蹒跚的老太。他们人生中短短的一瞬在此刻汇集,随即便像烟花般炸开,四散到各处。

袁生晴的眼神开始放空,手指在“左先生”三个字上来回划拉,像那些被关在园区太久,而得了抑郁症的动物。那些动物失去肢体的支配能力,只剩下最表层的求生欲望。求生使得它们反常。

这时,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一屁股坐在旁边,对着电话大喊道:”我真没钱啦,工资都交保险了,你上次不刚问我要过吗,这回找你爸爸去。真的,我现在全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