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云昇吸入过多烂柯,虚弱得不像话,可他真正去世那天,不仅能下地走路,而且胃口也格外好,用了些云片糕,去简凝之曾住的院子转了一圈,又把他召集的和尚道士们统统赶出王府。
他和下人说,自己要午睡片刻。
梦里,阮云昇仿佛回到了小时候,正是七八岁的光景,每天馋得只能去吃酸梅充饥。
又是那一日,明月光华,疏影清夜。
又是那一人,缓缓而来,惊鸿一瞥。
豆青长衫的少年,分明还不够高,只是看他可怜,努力踮起脚,将甜甜的云片糕递给他。
三十多年,不是第一回梦见了,他在梦里说了很多次,有一见面就让他记住自己名字的,有一见面抱着对方嚎啕的,亦有见了面死活不让他走的,而他的阿凝始终微笑着看他,努力送给他一点香甜。
这次阮云昇没接过手。他恶狠狠咬着酸梅,要将酸涩记在骨子里,露出个决绝神情:
“阿凝,我们再不相见!”
那少年仿佛很困顿地望着他,见他死活不收,自己拿着云片糕匆匆离去,但仍放了一块,摆在阮云昇身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