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个粗壮家仆冲了进来,打量着老郡王脸色,立刻将阮雪棠双手擒住。阮雪棠并未反抗,挑衅似得瞪着阮云昇,嘴边浮着轻蔑的笑意:“发够疯,又想杀我了?”

这把管家吓得够呛,怀中的宝贝再次跌回地上,他也怕阮云昇一气之下杀了阮雪棠,哀哀地在一旁求情。

阮云昇手里紧紧攥着耳坠,手心被弯钩刺伤。他并未理会他们,一步步走近阮雪棠,拎着那只坠子在阮雪棠耳边比划。阮雪棠正打算开口,阮云昇却捂住他的嘴,不愿听到这样一张脸说出刺耳的言语,父子从未这样接近过,阮雪棠甚至能从他疯狂的眼瞳中看见自己厌恶的神情。

有冰凉尖锐的东西在他耳垂上划过,像针一样,试探性地抵在细嫩软肉上。

阮云昇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,与之遥遥对话:“是那日你来我书房无意落下的,对不对?”

看着几近疯魔的父亲,阮雪棠忽然意识到他想做什么,阮云昇就在此时用力将耳坠的金钩狠狠扣进皮肉里!

耳边传来热辣的刺痛,胜过金属无情的凉意,阮雪棠挣扎开来,奋力挣脱了他们的束缚,本就未戴稳当的耳坠也因这番动作飞到一旁。

阮云昇不顾形象地跪在地上找寻那抹光华,嘴里喊着:“愣着干什么!还不快找!”

家仆们痴应了,也顾不上阮雪棠,纷纷蹲下来帮着王爷找东西。有温热的液体从耳根流进衣领,阮雪棠不由地摸上脖子,摸到一手的血。

眼前乱作一团,阮雪棠皱紧了眉头,失心疯的阮云昇似乎嫌阮雪棠站在这儿碍事,又嘶吼着让他滚出去。

阮雪棠顶着半脖子血回了园子,雪白的领口被染成深褐色,把下人们吓得够呛。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,却也清楚全王府上下只有老郡王敢弄伤阮雪棠,他们个个都害怕王爷怪罪,没人敢给阮雪棠送药。

阮雪棠自己将血擦去,并未意识到父亲的异样因何而起,只恨阮云昇突然发疯,将他当做女人戏弄。生了大半天气,忽然想起什么,从换下的血衣里掏出被手帕包着的东西。

这一次也不算毫无收获。

阮雪棠难得自我宽慰一次,将帕子展开,露出暗黄色的沉香粉。

群?1~22~49?整理.221--2 1:26:

五十九章

9

纱青色的飞蛾停在帷帐上,同样清浅,非细看辨不出来。

宋了知轻快地合手拢住,薄翼胡乱擦过掌心,像长而密的眼睫,有一回趁阮公子睡着,他偷偷用手覆上俊秀眉目,当时掌心便是那样的触感。

何世奎吃饱喝足,躺在烟榻上打嗝:“何必理它。”

他其实是习惯了,就像吃饭时下意识点两人份一样,阮雪棠不喜蛾蝶,所以他见到后本能地把飞蛾捉了起来。宋了知于窗边松了手,那生灵翅膀几动,又随遇而安地融进金陵渡河面夜雾中。

回身便看见烟榻上卧着一只“黑熊”,宋了知为自己倒了杯浓茶:“我原以为北方的深秋不会有虫子了。”

因比美的假想敌阮雪棠不在,何世奎自然不必继续那轻狂扮相,一件熊皮大衣搭上黑色毛毡帽,完全可以冒充黑熊。

听完宋了知的话,他笑得有些流气:“谁让金陵渡这儿芙蓉帐暖。”

何世奎觉得他这个笑话有荤有素,可谓很有想法,嘎嘎嘎地笑得不停,而宋了知一如既往地没能领悟他的幽默,反是被大黑熊的鸭子笑声惊了一跳。

何世奎见宋了知完全没笑模样,甚至生出无人识英雄的遗憾,决定明天上朝时把这个笑话分享给同僚。不过看宋了知神情郁郁,他决定说些对方感兴趣的话题:“对了,朝廷的委任状已经颁下来了,令他三日后上任。”

端茶的手顿了顿,洒出一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