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觉得阮雪棠那样恶贯满盈的家伙无辜,索性把话全部说开。

“没办法,阮谨的身世注定是死路一条,若还继续跟随他,莫说实现抱负,能不能保住脑袋都难说。况且就算我不帮薛令修,他也能买通旁人去告诉皇帝这件事。”何世奎蓦地站起身,在宋了知面前撸起两侧袖摆,将整只胳膊袒露出来,“最重要的是,这样的伤,我不想再受第二次了。”

饶是看惯血腥场面的宋了知,看到他手上的皮肉后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。何世奎的两条手臂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复剐蹭,皮肉狰狞,似是旧伤,新长出来的皮肉与好的地方交错分布,密密麻麻,甚为恶心。

宋了知讶异问道:“这伤是怎么来的?”

“你当时不是在船上看见来抓我的人了么?”

“你是说金陵渡那次......”

“他们将烙铁做成梳子的形状,在炭盆里烧得通红,然后一层一层梳下我的皮肉。”何世奎放下袖管,“倘若薛令修没有请来大夫在牢里为我看诊,我大概进去的第二天便死了。也是那时,他将阮谨的身份告知予我,我决心与他合作。宋了知,你还不明白么?大势不可阻挡,江山易主是迟早的事,你与他早就站在了错误的方向,若继续执迷不悟,便是与所有人为敌。”

宋了知明白两人各有立场,实在没有多言的必要,但他又觉得何世奎那句执迷不悟说得很好,既然所有人都认为他没法救出阮雪棠,他偏要如此一意孤行地走下去。

宋了知临走前虽没再看何世奎,但却用好友般熟稔的语气说道:“何大人,若最后我们三人都还活着,到时便请你来喝我与阮公子的喜酒。”

何世奎没想到自己说了半天,宋了知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,张了张嘴,原本巧舌如簧的他也不知要如何劝了。

宋了知的背影仍有些踉跄,扶着墙一瘸一拐走着,分明踏上一条死路,却依旧昂首挺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