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蓉是土生土长的越南人，杜若查过她，但阿陆的资料很少，那些从小到大的照片也说明不了什么。

今天雪蓉虽然没有阿陆这么客气，但她比起以前每次见到杜若都剑拔弩张的样子好多了。

她上完菜，低眉顺眼地让她上桌吃饭。

越南人爱吃各种春卷，但不是炸的，用米皮包着各色蔬菜和肉，海鲜什么的，花花绿绿的很好看。

阿陆体贴地帮她夹菜：“我怕你吃不了辣，就让雪蓉少放了辣，有的越南菜还是挺辣的。”

她每样都尝了尝，味道着实不错。

他们没什么话说，沉默地吃着饭，气氛有点尴尬。

吃到差不多的时候，雪蓉终于开口了。

“杜小姐。”她彬彬有礼，客客气气：“我为以前的事情跟你道歉，我不该每次见到你都大吼大叫还动手。”

杜若看着她：“有人因此教训过你们？”

“不是，”雪蓉立刻摇头：“我只是有个请求。”

“什么？”

雪蓉端起她面前的一杯饮料一饮而尽，忽然咕咚一声就在杜若的面前跪下来，吓了杜若一跳。

“雪蓉，你这是干什么？”

“杜小姐，求求你了，你放过我们吧！江州我们人生地不熟，如果不是你，我们这辈子也不会来这里，求你放过我们吧！”

雪蓉声泪俱下，杜若惊慌失措地看向阿陆。

可是阿陆不但没有扶她，竟然也跪了下去。

“杜小姐，雪蓉的家人都在越南，爸妈身体不好，一直都在治疗，这段时间还恶化了，本来这次要回去的，结果又被带回来了，求你放我们走吧！”

杜若想扶起他们，可是她手软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。

她看着跪在她面前的两人，忽然觉得她这么多年来的坚持都是笑话。

她固执地，坚持地要找到阿陆。

现在终于找到了，但他已经不记得她了，还有了自己的新生活。

她以为自己的坚持会换来阿陆的感动，可惜她只感动了自己。

看着他们，杜若在这一刻真的动了放手的心思。

这一盘棋，已经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。

再坚持，只能是满盘皆输。

她想了又想，犹豫了再犹豫。

她无法如此这么潇洒地说一句你们走吧！

毕竟，她能活下去，都靠着这一个执念。

执念就是杜若的筋骨，筋骨都没了，她这个人就塌了。

“杜小姐！”雪蓉见她毫无动静，忽然崩溃大哭，一个劲地往地上磕头。

阿陆赶紧拽住她：“雪蓉，你别这样，求你了。”

雪蓉抬起泪眼，忽然大哭一声，紧紧地抱住了阿陆。

杜若看着俩人在她面前抱头痛哭，她忽然觉得自己特别残忍。

打扰了两个原本很相爱的人的生活。

但是那句好吧她始终说不出口。

她也是自私的，不会把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阿陆亲手推开。

雪蓉忽然哭着说了一句话，让杜若呆住了。

“我怀孕了，杜小姐，求你了，放过我们吧！”

她不由自主地去看雪蓉的肚子，雪蓉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她。

那是一张B超单，一片阴影中的小黑点，就是胎儿。

杜若久久地看着那个小黑点，看久了，那个小黑点从纸上陡然升起，在她眼前飞舞着。

事情，越来越复杂了。

像是个泥潭，掉进去的人都别指望干干净净地出来，每个人都是一身泥。

“杜小姐。”雪蓉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：“我求你，我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