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个时辰后,动静渐消,裴靳搂着文姝,说道:“我们和离吧。”
文姝怀疑自己听错了,她笑了一下,捶他两拳:“你吃错药了不成?”
裴靳又说了一遍,文姝坐起身,她盯着裴靳,“你认真的?”
裴靳也不愿如此,可他不能保证他和萧晟的谋划能万无一失,不说别的,他这一去,侯府就会被扣上逆臣贼子的罪名。
所以他之前在江州的时候,去祖祠将自己的名字给划掉了,自此,裴靳所做之事,皆是他一人所为,与定北侯府无关。
可是与他最亲近的人却免不了干系,所以他趁早写下和离书,这样她们母女俩也会安然无恙。
裴靳拉着她的手:“我不愿如此,但萧晟要起兵了,我对此事没有把握,万一兵败,那你和晴姐儿怎么办?”
文姝披上衣裳,下了床,她点上灯,“裴靳,我明白你的顾虑,可我也不愿意大难临头各自飞。”
裴靳别开脸,故意道:“都什么时候了,你别胡闹了。”
文姝眼睛蓄满泪水,“我胡闹?你倒是把旁人的安危考虑得明明白白,那你呢,到时候你死了都没有人给你收尸。 ”
牧五在外面提醒道:“世子,时辰快到了,我们该走了。”
裴靳下床穿衣,他换上软甲,拿上佩剑,“我要是活着,和离书作废,我要是死了,你就替我守寡一年,从此婚嫁自由。”
文姝从背后抱住他,“裴靳我告诉你,你要是活着回来,你就算跪在我面前求我,我都不会原谅你今日的所作所为。”
裴靳掰开了她的手,走了出去,借着月光,牧五瞧见自家主子脸上仿佛有泪。
文姝没再入睡,和离书就放在桌子上,她缓缓打开那封和离书。
“盖闻红绳早系,本期偕老之盟;缘镜终分,乃叹萍踪之散。妻文姝与君裴靳,曾效鹣鲽于兰房,亦寄同心于锦瑟,然流光易逝,情意渐疏,今执墨为契,作别尘缘。
忆昔花朝月下,共折并蒂之莲;寒夜围炉,同温合欢之酒。春赏夭桃灼灼,秋拾梧叶翩翩,点滴欢颜,皆成旧梦。奈世事无常,心隔山海,琴瑟失韵,鸾凤分飞。纵有千般不舍,终觉强挽无益,与其困顿于执念,不若释然于江湖。
自此解绾同心结,剪断合欢带。家财田亩,已按公议各归其主;稚子弱女,亦依慈善妥为安顿。此后女当重寻佳偶,互不干涉,各安天涯。
特立此书,以为凭证。自此一别,云程发轫;各生欢喜,莫负韶光。道珍重,别匆匆,愿安好,永太平。此和离,终落幕,各自安,岁月悠。”
文姝哭出声,“裴靳,凭什么都是你说了算,我不许。”
但她还是没有撕毁那封和离书,裴靳确实考虑周到了,这封和离书是她和晴姐儿的保命符。
次日她就回了瞿府,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二老,方氏抱着孩子,叹口气:“唉,姑爷那人啊,瞧着就不是甘居人下的,且等着吧。”
四月二十,新帝登基,改年号为景云,尊生母肃王妃为太后,祖母魏氏为太皇太后。
裴彦也恢复了身份,被封为太傅。
与此同时,宁城有一支军队,声称先帝得位不正,萧晟作为承英王的唯一的血脉,有资格继承大统。
他们便从宁城起兵了,裴彦是在他们占领了好几个城池才收到的急报,他马上安排大月的人前去围剿萧晟的承英军。
与此同时,他派人去宸王府和侯府捉拿逆贼家眷,林元珺被软禁在府中,问她则是什么都不说,毕竟她还是宸王妃,那些人不敢对她做什么。
侯府这边,那些人扑了个空,西院哪里还有人影在,老夫人瞧着那些人如强盗一般的行径,她拍了拍桌子。
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