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并不时常待在蝙蝠洞内,但这里一直是他治愈心伤的地方。
第七个铝罐在杰森的指间压缩,啤酒的苦味与蝙蝠洞恒温系统过滤过的空气发生化学反应,整个蝙蝠洞内都弥漫着一股劣质的酒味。
杰森恍惚看见自己呼出的白雾里漂浮着记忆。
是泽利斯在蝙蝠洞内奔来跑去时翻飞的红色发梢,泽利斯公寓中窗台上那株总朝着哥谭阴云方向生长的绿萝,还有最后一次任务完成后,泽利斯注视着自己的目光。
杰森伸了伸腿,随意将地上的空罐子踢开。他仰躺在椅子上,沉默着,任由死寂般的冰冷与孤独如同潮水一般吞没他。
他在想,泽利斯会不会怪他。
怪杰森没有复活他。
杰森分明有办法、他分明可以借助刺客联盟的力量复活泽利斯,但他最终选择放弃。仅仅是因为他知道这会付出很多代价,很多可能让蝙蝠侠、蝙蝠家族无法承担后续的代价。
所以杰森便没有做任何尝试。他怎能对泽利斯如此残忍?
电话的震动共振着桌子发出嗡鸣般的响声,杰森没有理会,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。蝙蝠侠通常不用电话号码联系他,蝙蝠家内部有更直接、方便的通讯方式。
有且只可能是黑面具那边打来的电话,但杰森今晚不想理会黑面具的人。他不是黑面具的保姆,他不需要时时刻刻回应黑面具的召唤。
尤其是现在。
妈的,他正有满肚子的悲伤需要自我消化,黑面具也得排一边去。
电话自动挂断后,没过两秒再一次响了起来。杰森仍然没有理会,而电话那头的人显然非常执拗,他持续不断的给杰森打了十分钟的电话。
有一种杰森如果不接电话,他就会一直这么打下去的魄力。
杰森放下盖在眼睛上的那只手,他发出一声嘶哑的呻吟,十分勉强的从椅子上坐起来。
“黑面具,我踏马早晚要把你挂在阿卡姆疯人院的灯塔上暴晒三天三夜。”杰森抱怨着拿起手机。
然后杰森的目光落在手机上正一闪一闪的名字。
他脸上疲倦的神情在这一瞬间变得阴沉,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手机屏幕,蓝灰色的眼眸中倒映着手机上的名字。
‘小树苗’
这是泽利斯打过来的电话。
“哈。”杰森笑了。
这三个字像未愈的刀伤般渗着幽光。
他咀嚼着这个昵称的温暖与剧毒那是杰森为泽利斯取的蹩脚爱称,因为年幼的泽利斯就像一株树苗那般脆弱,而他何尝又不是杰森细心呵护、歪歪扭扭长大的小树苗呢?
这个词语本该混合着独属于泽利斯的依赖与安全屋速溶咖啡的气息,此刻却成了猫头鹰法庭亵渎亡者的献祭台。
他心中没有任何激动或者惊喜的情绪,有的只是压抑的烦躁与愤怒。
该死的猫头鹰法庭,这些愚蠢的、早该随着过去一同腐败在哥谭市的尘土中的鸟类,他一定会把猫头鹰的羽毛拔光。
这毫无疑问是猫头鹰法庭的挑衅。
猫头鹰法庭向来喜欢做一些,可以向周围证明他们邪恶行径的事情,他们将这些伤害耀武扬威的挂在别人身上,好像这是什么值得被崇拜的荣耀。
法庭在利爪心脏安装镀银怀表,内嵌写有真实姓名的纸条。
但表盘被设定为逆时针旋转,齿轮结构确保利爪每查看一次身份证据,怀表就会随机删除部分记忆片段这是对‘自我追寻’最残忍的嘲讽。
猫头鹰法庭将所有利爪都变成了他们荒诞黑色幽默的一部分,他们也一直引以为傲。
这通电话毫无疑问也是类似的东西。
杰森几乎可以想象自己接通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