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真的没丢下我?”

贺崇点头。

漫天的雪花落在大氅领口上,又化成冰水。

周盈若静静的,想起方才被她丢在巷子里的崔玄微。

他没有丢下她。而是珍而重之的,留着她衣衫上头的襟带。

他以为她是自己逃走了。才会生她的气,说出那些话来······

可是他跟别人有婚约。

可是他还说过轻贱她的话。

可是可是。

可是哪有那么多的可是。

周盈若提起裙裾,头也不回冲入雪中。积雪被脚下木屐踩得咯吱作响,她却还嫌自己跑得不够快。

还要再快些。

或许崔玄微还在那里。

或许她来得及把方才的话收回去。

“盈若姑娘·······”

贺崇僵立在宫门处,怀里的汤婆子捂得发烫。

他的话还没说完,本来要递给她的汤婆子也没送出去。

汤婆子本来是想给她暖手的。

他还想告诉她,几日之后他便要去北郊练兵,许久不得空闲。

还有,还有便是······她是个好姑娘,他其实也爱慕她。从前是他做了卑劣之事,误了她与世子。

可是这些话。

以后。

再也不会有机会对她说了。

*

周盈若到的时候,狭窄的宫巷早就空了。

新落的雪花掩盖了之前的脚印。

崔玄微已经走了,冰寒雪白的积雪上头,只有浅浅几行脚印。

周盈若心里忽然难过起来。

他珍而重之收藏着她的襟带,烧了却捡回来,一直都带在身上。

方才,他是不是也像她现在这样,只能瞧着她的脚印。

0075 你爬上来,自己动(H)

世子府外。

御前掌诏的小太监踱来踱去,额上的汗一层比一层密。

瞧见迟迟归来崔玄微,才算是松了口气。

殿下脸色委实算不上好,可小黄门也不能顾忌那么多。

他将刚才从宫里带来的圣旨,交到崔玄微手中。

传旨却不宣旨。

确实古怪至极,本朝还从未过这样的先例。

崔玄微慢慢将明黄色卷轴打开。

瞧清字眼,就是一愣。

方才站在宫巷中,被风雪中冻得发白的脸,露出一个极为古怪的神色。

许久许久,他终于大笑出声。

身上大氅都还没脱,方才宫巷中的雪还盖在肩头。

他却不管不顾,只身闯入雪中。

传旨的太监愣住。

“殿下,您往哪儿去啊?”

“宫里。”

*

长信宫。

阿青一会儿掀起香炉瞧瞧,一会儿又去整理书柜上的书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