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盈若用力推着崔玄微,这次倒容易的很。一下便将挣开了他的手。
男子皱了皱眉,仍然用那只裹着白绸的手,重新攥住她手腕。
“什么扔下你,明明是你丢下了我!”
“你胡说!”
周盈若怔了怔,险些就要骂他混蛋白眼狼无耻之徒,总之是要她这辈子学会的所有脏话骂出来。
可崔玄微压低眉眼。
“是你先丢下我的。可是我不怪你。但如今既然再见到了你,我就不会让你再离开。”
周盈若默了默。她咬起牙来。
“东南的姑娘,多半都十分狡诈,心肠也狠,不守信用,常常喜欢骗人······”
她瞧着崔玄微,一句句复述着当日她听见的话。末了,又添上一句。
“我心肠狠,不守信,还喜欢骗人。又带着一身的海腥味。我这样的人,怎能配得上世子殿下你。”
崔玄微怔住,连掌心灼痛都要忽略过去。
“当日在漱竹楼下的,果然是你。我没认错。”
可贺崇与他说没有人。
心底倏忽闪过一个猜想。
崔玄微来不及细想,右手攥着的手腕便又甩开了他。
手背撞在宫墙上。灼伤的地方再次裂开,牵连着皮肉下的脉搏,一跳一跳地疼。
崔玄微紧紧皱起眉。
“是我又如何,你敢在背后说人坏话,就不要怕人听见!”
周盈若睁大眼瞪着崔玄微,眼睛就潮了。
一辈子第一次喜欢一个人,却被他在背后那般轻贱。
崔玄微面色发白,右手上裹着的白绸渗出血迹。
“我没有扔下你·······”
他还要去攥她手腕。肌肤上有些潮湿黏腻。周盈若不耐,正要甩开,却瞧见他掌心的血迹。
“······你怎么了?!”
周盈若反手抓住崔玄微的手,白绸上渗着血迹,还有隐约的药膏香。
崔玄微垂目,低低道:“疼·······”
眉心确实不由自主跳动起来。
他这才发觉掌心疼得厉害。
0074 雪化了,我手疼
烈火烧身之痛,原来也能这样痛。
周盈若胡乱扯开光滑冰冷的白绸,瞧见下头被火燎得狰狞的灼伤。
她愣住,忘了方才想要说什么,在宫墙下积得厚厚的雪上抓了一大半,放在崔玄微掌心。
“好些没?”
“嗯。”
气氛凝滞下来,委屈不像是委屈,气恼也不再像是气恼。
“怎么弄成这样的?”
“我想烧了你留下的襟带,可是又舍不得。”
晶莹冰冷的一团雪花,开始在掌心融化。几滴雪水顺着指缝,滴落在周盈若的掌心。
很凉。
“什么襟带?”
崔玄微取下腰间的香囊,将里头的东西拿给她看。
襟带在火上燎过,边缘已经成了黑乎乎的线。
长久以来被摩挲把玩,纹路也早已不慎清晰。
当初被利刃割成了几段的散碎布块,摊开来放在崔玄微掌心。
叫周盈若看来,不过是一堆破布罢了。
但是她终究也记得这几段襟带。
“你留着这东西做什么······”
“我身上再没有其他你的东西,况且······”
崔玄微顿了顿,“这是你丢下我,独自去逃命的证物。那天我叫人救起,醒来时身边便只剩下这团东西。他们告诉我,说你多半是自己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