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也不好一口道破,说钱家已经大祸临头,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人,还在这里张牙舞爪的,当真是不知道什么叫死罪难逃。

“如若大人不给个交代,如何对得起我钱家,如何对得起珠池镇百姓的信赖?又如何对得起刺史大人?”

鱼嘌纸上的名目一串连着一串,云洲刺史与钱家,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。

钱桑还在堂下喋喋不休,徐长轩却已经得了下人的授意,知晓崔玄微已经到了。

惊堂木叫他拍得虎虎生风。

“既然收了你钱家的账目,自然是有名头的。既然你如今执迷不悟。也罢。”

他授意衙役关上县衙大门,将瞧热闹的百姓驱散。

取出一早便备好的状纸,扔到地上,要钱桑过目。

“别的不说,你钱家做了多少孽事自己心里清楚。但是前日你伪造证据,到周家逼债一事,便足以让本官治你一条强行勒索的罪名。”

钱桑拾起那状纸,脸色一沉。

“谁能证明我去过周家。这都是一帮下人自作主张,是他们跟那个周盈虚有龃龉,才想着要伪造借据陷害他。我也是被人蒙骗的。”

“真是无耻!”

周盈若小声嘀咕,傻子都瞧得出来,若非那日是钱桑在后头撑腰,就凭着钱家一帮子下人,是决计不会想到伪造借据,闯进她家中要债的。

“你看着便是。”

身后男子出声,声音响在耳侧,周盈若身子僵了僵,悄悄挪得远了些。

“怎么?”

偏偏崔玄微还要说话。

“没怎么。”

没怎么为何要一直动。

崔玄微皱眉看了周盈若一眼,还没瞧出什么异常,便又听到啪一声响。

徐长轩再拍惊堂木。

“事已至此,你还要狡辩?没了你这个主子,那些下人岂敢主事?来人,将他铐了,关进牢中。”

“等等,大人说有人状告,敢问状告我的是谁?证人又是谁,如今凭着一份状纸就将我关进大牢,未免太过儿戏了吧。若是叫刺史大人知晓了,只怕大人这个官也就做到头了。”

徐长轩忍不住冷笑了。

一口一个刺史,显然是仗着刺史来压他了。

秋后的蚂蚱乱蹦跶。

也罢。

“状纸上自然写着是何人状告,解元郎不如自己瞧瞧?”

后堂里,周盈若扯了扯崔玄微衣袖。

“你该不会是用我名头告得钱桑吧?”

崔玄微促狭地冲她眨了眨眼。

外头有人惊呼

“张玄微?此人是何人,莫不是那周家姑娘的相好。那姑娘不过是个孤女,狐媚手段倒是一流的,攀上了贵人不说,还与这姓张的牵扯不清,哼,以为如此便能污蔑我了吗?”

钱桑盯着状纸下头的“张玄微”三字,面色铁青。

周盈若一怔,来不及生气。

崔玄微轻轻在她鼻梁上捏了一下,踱步出了后堂。

0039 无端雀跃

寿王世子代天子在东南巡游,本来便是一件密事。

云州刺史也不曾将长春园中人的身份泄露给他,钱桑自然不知道,他口中的风流子弟崔玄微,便是当然亲眼见过他仗势欺人的张玄微。

“是你?!”

钱桑冷笑,看着忽然从后堂冒出来的崔玄微。

又瞧了瞧堂上的徐长轩,冷笑道:“原来是县令大人与他早有勾结,故意来污蔑我的。大人以为这样便能得逞了吗?哼,我已经知会了刺史大人,只怕不出一刻,刺史大人便要派人为我做主,到时候倒是看看,是你这位县令大人派头大,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