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吗?”

阿妮道:“我有的。”她仔细地申辩,“因为是你,我才认真地报答了很久,哥,你其实也是那种……需要一点被爱的幻觉才能感到幸福的人吧。”

她曾经以为零一三不需要的。

他埋在阿妮的肩膀上,喉结清晰地上下移动了一下。阿妮摸了摸他的头,有些分辨不出自己接下来的话到底是出于好心、还是出于某种想要切割的残忍心态:“那我说给你听,来感谢你?”

“……”

连这种话,也可以作为感谢的内容?

零一三气极反笑,他说不出话来,胸腔随着笑声震荡的同时,涌起一股诡异的疼痛。他无法从这种痛感里品尝到快慰,那像是一个锋利粗糙的钢丝球落在心脏上,反复洗刷,血肉模糊。

他到底想要什么?难道长久以来的思念,不就是想要这段酣畅淋漓的肉体关系吗?为什么还会愤怒,还会焦虑,甚至会对自己觉得恶心。

阿妮贴近他的耳畔,轻声道:“那我开始说了哦。”

“我跟你这样,是因为我喜欢你。”她的声音十分轻柔,“我喜欢你的身体,哥,我喜欢你跟我求饶、跟我服软,听我的话。我喜欢听你哭,你每次都闷不吭声地把哭腔咽下去,好像感到很丢脸一样……可是我很喜欢。”

怀里的身躯颤抖起来。

阿妮望着他鲜红的发尾,低低地道:“我想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,我爱你。哥,我只爱你一个人……”

他的呼吸停滞了,那大概是一种相当美好、又相当残酷的感受。零一三静止了两秒,随后猛地将她推开,他眼眶通红,动作粗暴地拉好外套的拉链,抬头看了她一眼。

阿妮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处,两人目光接触,她才笑了笑:“不喜欢听?”

零一三什么都没说,他胡乱擦了一把眼角,才发觉自己其实没哭,于是又干巴巴地乐了,嘲笑自己似的说:“爱听,难为你了。”

他掉头离开,到了舱门前,沉寂的火山才冷冷地吐出一道岩浆,他扭头回望了一眼,常年挂在唇边的笑容彻底消散,只剩下一股湿冷气息:“跟我说这些话,不就是想划清界限,怕负有什么感情债务么?好,好。想要孩子?以后跟你睡过的男人,我见一个杀一个。”

“嗯……那我呢?”阿妮问他,“我们算恩断义绝了吗?”

走出去的身影顿了半秒,没有任何其余反应地离开了。

阿妮盯着舱门两秒钟,她收回视线,把手套捡起来重新戴上。零一三回去不久,外面的星盗团立即集体掉头离开,最近的夜枭号跟着转向,擦肩而过的舷窗内,划过某人跟属下借烟,但是被呛得低头弯腰的侧影。

……他抽不了烟啊。阿妮一边继续看科联会的消息,一边思绪飘浮地想着,糖果味儿的水烟都受不了,还学别人借此浇愁,小心得弱精症。

阿妮想到这儿停了停,心说他又不能生,弱不弱精跟我有什么关系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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莱娜将信徒的名单交给了她。

名单上有信徒聚集地的模糊地点,这个地点应该问零一三更精确,但阿妮打开通讯器的时候,零一三的黑洞头像暗了下去,一直不在线。

好像没有被拉黑,但就是不在线。阿妮想了想也就没问他,决定完成这次狩猎任务后靠自己去找他们。

两人划清界限、把关系说开,总好过他误以为两人真有什么感情吧又不能生孩子,投入再多也没意义。

“圣母,”莱娜习惯这么叫她,小女孩怯生生地拿着清理道具,六只手飞快地把潜航舰里打扫了一遍,然后捧着墨绾留下的菜谱问她,“按这个做饭就可以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