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什么……?”凌霄声音微哑。
“花。”她说。
他的藤蔓现在没有开花。
那她说得……凌霄迟钝地反应过来,瞳仁倏地震颤。在极度贴合的身体下,阿妮的膝盖挡在腿间,两人不免每一寸都紧密接触、拥抱在一起。
阿妮也是刚刚才发觉。
原来软绵绵压在她大腿上的是那朵花。她伸手下去,很顺利地碰到跟花萼相邻的花粉管,凌霄紫色的眼睫颤动几下,他把头埋在枕头里,又蹭到阿妮的颈窝边缘,张口却没咬在她身上,而是咬住了自己的手背。
下嘴太狠,手背一下子就破了皮,渗出清露,散发着植物的草木气息。
阿妮随意地拢了一下,浓郁的香味儿爆发,跟触手的气息融为一体。她收回手,掌心是一层亮晶晶的花粉,她把花粉蹭到凌霄的脸颊上:“我好像知道你是怎么传粉的了。”
“……阿妮小姐。”他快要哭了,但又格外隐忍坚韧地把哭声一点点抑制着咽下去,“别再开这种……这种玩笑了。”
阿妮抱着他安静了一小会儿,她箍住凌霄的腰,在对方偷偷挪动的时候拽回来,很认真地耳语:“别挪开,就贴着我。”
“……”他不出声,缓缓地吸了口气。
他穿了别的裤子,应该不会……弄脏她的。
但这具身体对她的触碰总是那么失控,会不会透过去让她感觉到……
凌霄脑海里一片混乱。在他的躲避和不敢违抗之间,受伤后的极度疲乏占据了上风,不知道过了多久,他昏昏沉沉地在阿妮怀里睡着了。
天亮之前,阿妮感觉怀里的躯体越来越热,偷摸想钻进去的小触手都被熨热地抖了一下,她按住乱钻的触手捏了捏,将它收回皮肤下,抬掌贴了贴对方的额头。
外伤太多,发烧了。
藤蔓叶子变得蔫巴巴的。
阿妮捏了一下对方的脸,凌霄没有醒,手脚并用地缠着她,藤蔓一圈圈绕上她的腰和背,根本就分不开。
阿妮伸手摸向他的小腹,子房里的卵把种子都挤到一个角落去了,她正要仔细检查,怀里的人蓦然惊醒,下意识地挡住她的手。
凌霄的眼尾发红,但神情还是那副平淡又冷静的样子:“谢谢你保护我。”
阿妮打量了一下他的神情,他不怎么强撑,一向很识时务、懂得随机应变。就因为他是这样的人,这回对自己这么坚持地划分界限,努力制造距离感,就显得尤为反常。
但她没有打破这道隔阂,直接收回手,语气也一下子变得冷淡:“不用谢,可以走了。”
凌霄很明显愣了一下。
他马上收敛表情,悄声起身,借用寝室设施洗漱了一下,顺着那道小天窗偷偷爬走了。
这些蔫巴巴的藤蔓连墙壁都攀爬得很慢,阿妮几次觉得他会掉下来。
但终究没有,她没听见异常的响动,也没见过爬墙都能掉下来的藤蔓,那也太没出息了。
凌霄走后大概十分钟左右,阿妮清点了一下身上的物资和包里的东西,她没去食堂吃早饭,直接揣了袋营养液,在卫生间洗漱。
窸窣的爬行声停在门口,阿妮扫了一眼镜面,佘佘靠在门框上。
她的腰身一半是人,一半是蛇,此刻拐了一个很规整的S弯。佘佘露出纠结的表情,过了会才说:“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上课?”
阿妮擦干净脸,抬手扎头发,她道:“为什么想跟我去?”
佘佘犹豫了一下:“你看起来……会保护朋友。我想跟你当朋友。”
居然有送上门的。
阿妮点头答应。镜子里的蛇女咧开嘴笑了笑,然后窸窣地爬到旁边整理书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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