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外面的乞求却一遍遍钻入耳畔，扰得他心神不宁。

脑海里，似是沈梨璎苍白的脸一闪而过。

他怒然放下奏折：“把外面的宫女杖责二十，送回去！”

身旁的宫人无声悲叹，出去传旨了。

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，那般琴瑟和鸣的帝后，演变成了如今……

此时，凤藻宫。

沈梨璎好不容易止住咳嗽：“云枝，水……”

可偌大的宫殿里，只有她自己的声音。

沈梨璎撑着起身，走出正殿。

就见云枝身体僵硬地跑过来：“娘娘，您怎么起来了？”

沈梨璎一怔，盯着她额头的伤：“你的伤……”

云枝目光躲闪：“奴婢刚才摔了一跤。”

沈梨璎明白云枝必然是去求墨厌白了，也知道墨厌白不愿来……

她眼眶一热，没有拆穿：“云枝，你是本宫的身边最亲近的人，不要让本宫担心。”

云枝咽下泪强笑：“娘娘，我没事的。”

却更让沈梨璎心里愧疚万分。

大雪一连下了几日。

凤藻宫中的炭早已用完，沈梨璎的日子愈发难过。

这时，云枝推开门小跑进来：“娘娘，院中的红梅树突然枯死了！”

沈梨璎恍惚一瞬。

那红梅是为庆她身怀龙裔之喜，墨厌白亲手所植的礼物。

后来孩子没了，只剩这株红梅。

没想到还是未能熬过这个冬天……

想起这些，她心里不由得伤感。

却听这时，云枝又小心翼翼开口：“奴婢本想悄悄移走，却在将树挖出时，在土里找到了这个。”

说罢，她将一个油纸包举过头顶。

沈梨璎呼吸一窒，一眼就认出了纸包内的东西麝香。

当年，她格外爱惜那株红梅，事事亲力亲为，可一个月后，她便滑胎了。

那时她哭得肝肠寸断。

墨厌白将她揽在怀中安慰：“昭昭，我们还会有孩子的……”

可后来……她再也怀不上一个孩子！

“原是如此。”沈梨璎喃喃出声，两行眼泪无声流下，“原来他早就算好了……”

她喉间腥甜一涌而上，鲜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。

片刻后，云枝惊慌的声音响彻凤藻宫

“皇后娘娘！”

第五章

凤藻宫。

昔日清雅的宫殿透着一股不祥的灰败气息。

沈梨璎怔怔看着帐顶，眸底璎着化不开的哀伤。

门被推开。

墨厌白缓缓踱了进来。

方一踏入，他双拳缓缓在袖中握紧了。

沈梨璎容色憔悴地躺在床上，呼吸轻得几乎感觉不到。

整个内殿冷得有如冰窖。

墨厌白看着她瘦骨嶙峋的手指，心里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：“盈妃已经醒了，她说当日之事与你无关……是朕误会你了，即日起便解除你的禁足。”

他堂堂九五之尊能做到这个地步，想来沈梨璎也要识大体。

可沈梨璎没有行礼，反而轻轻将一枝枯败的红梅放下。

“皇上，那株梅树死了。”

墨厌白坐到床边：“病中不宜多思。你若喜欢梅树，朕以后让人给你再种一些。”

沈梨璎沉默了一瞬，才艰涩问道：“可臣妾在树下发现了麝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