抬手揉了揉眼睛,又嗅了嗅空气里浓郁得根本不像是外面飘过来的食物香气,池砚舟掀开被子,支起身子准备下床,却不想自己的脚尖才刚踩上拖鞋,根本都还没用力,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倒,直接跪在了地上。

铺在地上的绒毯消去了本来就不多的下坠的力道,池砚舟没感到有多疼,只是有点茫然和恍惚,仰着脸愣愣地和房门边的秦知对视。

刚把冒着热气的煎饺端上桌,正想过来喊人起来,秦知显然也没料到会看到这一幕,顿时有些慌了,两步跑到池砚舟的边上,想要把人扶起来,又想起了什么似的,伸出去的手在碰到人之前就收了回去,一副无措的模样:“没事吧?还好吗?有没有摔疼?”

池砚舟:……呵。

昨天抱着他说让操操的时候,怎么就没想到这样的后果?

凉凉地瞥了面前的人一眼,池砚舟没有理他,自己扶着床慢吞吞地站起来,把自己挪了上去。

秦知看起来更局促了,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的样子。好半天,他才想起来自己过来是要做什么:“我做了早饭,要起来吃吗?”

“我记得你喜欢吃煎饺,”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常一点,秦知的嗓子眼却不受控制地一阵阵发干,“要不,我给你端进来?”

池砚舟没有说话,也没有看他,过度安静的空气,让秦知在早上终于彻底冷静下来之后,迟来了太多的心虚和忐忑一点点地扩张、膨胀,最终填塞满他的整个胸腔。

他很清楚自己昨天晚上做得有多过分,甚至能够无比清晰地回忆起,自己当时试图实施却最终失败的“克制”池砚舟就像是他的药,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解他的瘾的毒。

甚至直到现在,秦知也不后悔做出那样的举动,不后悔将自己曾做过的那些事,都坦明到池砚舟的面前。

可他却仍旧会心慌、会忐忑,会担心那些由自己口中坦白的、自己亲手犯下的罪行,会真正招致这个人的厌恶。

一直没有得到回应,秦知感到周身的空气变得越来越凝滞沉重,挤得他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。他深深地吸了口气,努力挤出一个笑容:“我去把早饭端过来。”

这么说完,秦知转身走出卧室,却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动作究竟有多僵硬。

池砚舟收回视线,往后靠在了床头。

他确实是有点生气的。

不可能有人在被那样对待之后,还一点情绪都不生出尤其在知晓了对方其实一早,就发现了自己试图隐藏的事情,却闭口不言,还借此蓄意欺负的时候。

但池砚舟其实也没有那么生气。

毕竟从一开始,他就已经接受了这是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以“色情”为核心规则的新生世界的事实。而秦知作为主角,又是这条规则的最核心。

……当然,这或许也是池砚舟用来说服自己的借口。

他说不清楚,也有些弄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,只是有一件事是现在确定的:

他暂时不想给秦知好脸色。

脑子里不知怎么的,就忽然冒出了昨天晚上,自己不知道是在现实还是在梦里,给了秦知的那一脚,池砚舟忍不住看了看走进来的人的肚子,脚趾也无意识地勾了勾。

……有那么一丢丢想再来一次。

被池砚舟的目光盯得有些莫名,秦知低头看了看,却没能看出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,索性也不去多想,把手里端着的东西放到一边,又把浸了水的热毛巾和漱口水给池砚舟递了过去。

池砚舟沉默了片刻,还是伸手接了过来,简单地擦了把脸,安静地开始吃早饭。

秦知就在边上看着他吃,不说话,也不移开视线,安静而专注。

“我不会道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