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思乱想间,蔺景渊已经走近,上下将他打量一遍,嘴角似乎弯起一点弧度。
墨镜遮住了他大半神情,蔺怀并不能确定弧度的背后,到底是揶揄,还是嘲讽。
但他本能瞪过去,嘴硬回击:“看什么看!真骚包!”
“什么?”
蔺景渊开口,声音竟有一丝温和,柔化在空气里,听得人耳膜发痒。
蔺怀一下焉了,生硬地接过行李,不情不愿地叫了声大哥。
*
一小时车程,两人一路无言。
目的地一到,蔺怀立刻跳下车,跑去后备箱给他拿行李。他开车时出了一手冷汗,险些手滑把行李箱摔掉。
不怨他没出息,蔺景渊为人不苟言笑,本就压迫力十足,蔺怀又对他抱着与旁人不同的心思,更是紧张则乱。
胡思乱想间,蔺景渊已经下车,不动声色地替他接了过去。
眼下的十月初,气候冷且干燥,这会儿难得吹起一阵清风,蔺景渊的发丝被风撩动,有几捋落在了额头。
蔺怀控制自己不去看他,抢在前面给他摁下电梯,手忙脚乱地开了门。
换鞋进来,蔺景渊把行李箱放在玄关,衬衣解了两颗衣扣,墨镜也摘下,一双锋利的眉眼露出来,沾了丝疲惫。
“先坐一下。”
蔺怀拿走沙发上的游戏手柄,刚一触碰,屏幕就亮起来,显现一个巨大的“GAMEOVER”。
他眼疾手快关掉屏幕,转移话题:“吃饭了吗?”
“没有。”
“想吃什么?”
蔺景渊有些意外:“你会做饭?”
“...不会,可以订餐。”
“不需要,下碗面吧。”蔺景渊看向他,声音平静:“这个,会吗?”
“会。”蔺怀转身去了厨房。
他过目不忘,之前见乔南熙煮过几次清汤面,能记起步骤。
先把水烧热,下入一把面条,用筷子顺时针搅拌,以防粘锅,在煮面间隙,他又煎了一个很没有卖相的荷包蛋,然后把煎蛋放进碗底,倒上一点酱油,一点米醋,舀上半碗汤汁,最后把煮好的面条捞出来,洒一点小米葱,大功告成。
他把面端出厨房,发现蔺景渊已不在客厅。
男人正在阳台上打电话,昏黄的光影落在他的脊背上,身形高大而宽厚,被夕阳余晖层层笼罩住。
蔺怀不自觉走过去,站在门口小声喊他:“哥。”
蔺景渊听见声音回头,眉宇间还带着没散开的戾气,看上去颇为不近人情。
蔺怀一时怔在当场,又看见男人的指尖,还夹着一根未燃尽的烟。
他从未见过蔺景渊吸烟,这是第一次。
袅袅烟雾从他嘴里吐出来,薄情寡义的面容掩在其中,时而清晰,时而模糊。
“做好了?”蔺景渊看见他,戾气好似在缓缓收敛。
看到蔺怀点头,他很快挂掉电话,将烟头在窗沿上戳灭了。
蔺怀让出一条路,蔺景渊却朝他走过去,手指抵在他下巴处,将他挑了起来。
蔺怀瞳孔放大:“干什么?”
蔺景渊低下头,拇指摸了摸对方的眼角,缓缓收了手。
蔺怀看他径直走去卫生间,便坐在餐桌前等他,没一会,蔺景渊拿了一条湿毛巾出来:“闭眼。”
蔺怀本能闭上眼睛,接着就被覆上了一层热毛巾。
“别动。”蔺景渊拇指按在他太阳穴上,从内眼角开始按摩:“用眼过度就会眼皮跳,热敷和按摩都管用,光打游戏好不了。”
蔺怀嘴硬:“我没有打游戏。”
“我看见了,战绩很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