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风寒凉,鼻尖都是酒味。
他一步一步走得缓慢,一直到凌晨结束,也未接到其他电话。
蔺怀读大二那年,蔺氏集团迎来涅槃,国际业务空前鼎盛,蔺景渊显然不只是个守江山的人,他天生就适合攻伐。
蔺怀在财经时报上经常看到他。男人头发整齐束在脑后,露出那张英俊却异常冷漠寡淡的面容,眼睛还是那般锋利,回答问题时声音平缓,没有一丝情绪起伏,画面呈现出一种不近人情的凌厉感。
又一年。
蔺怀已经大三。
寒假已至,许多留学生都在盘算回国事宜,蔺怀拒绝了母亲的要求,一个人度过了在美国的第三个除夕。
第二日,詹静风尘仆仆从国内跑来陪他。
对于蔺怀的执意不肯回家,她不觉得生气,只是觉得心疼。小儿子似乎有深深的心事,快压得他喘不过气,但谁也窥探不得,仿佛一步走错就会万劫不复。
詹静小心翼翼守护着他的选择,谁也不能强迫或责备于他。
这次来美国,詹静给他带了许多新年礼物。
她给的,爸爸给的,还有奶奶给的。
蔺怀原本兴致恹恹,却眼尖看见了什么东西,跪下去扒开行李箱最外一层,掏出来了一只雪白雪白的毛绒兔子。
“哎?我不记得我有带这个。”
詹静看着被蔺怀紧紧抱住的兔子,确信自己没见过这个玩具。
而且蔺怀已经二十一岁了,还是个男生,怎么会有人送他一只毛绒兔子。
但蔺怀似乎很喜欢,一整晚都抱着那只白兔玩偶。
詹静无奈摇头,到底还是个小孩子。
*
时间转眼进入第四年。
蔺怀实习成绩惊人,不少大公司纷纷向他抛出橄榄枝,就连他的导师也参与抢人计划,希望他可以留校继续学业,起码再读个硕士。
蔺怀没同意,也没拒绝。
他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好好考虑。
寒冬彻底被酷暑取代,时间顷刻间便溜走一半。
“这次暑假,还是不愿回家吗?”詹静坐在宿舍的软椅上,细长的眉梢微微皱起,难掩担忧与心疼。
“不回去。”蔺怀敲键盘很响,沉迷于屏幕前的枪击游戏。
“你都快四年没回家了,现在马上毕业了,怎么还不回家?”詹静貌似很不理解,沉思半晌,叹口气道:“你是不是又跟你哥哥闹别扭了?”
“没有。”
“可是这四年,我从来没见你们联系过。”
蔺怀给游戏里的对手一枪爆头,声音很淡,却又像赌气:“天天摆个臭脸,看见就烦。”
詹静愣了一下,没忍住笑了:“怎么这么说你哥哥?他性子随了你父亲,是冷了些,但整个集团都担在他身上,天天要累死,你这个当弟弟的不回去帮帮忙,怎么还挖苦他。”
蔺怀键盘一敲,又弄死一个人:“累死正好。”
詹静无奈摇头,直道他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,如今该说的都说完了,看着蔺怀依然态度坚决,只好作罢。
蔺怀送她到机场,路上詹静想起什么,柔和下去:“乔姑娘呢,这次怎么没来?”
“忙末考吧,学渣一个。”
“哎?怎么这么说乔姑娘?”詹静打他一下,又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。
就在去年夏天,蔺怀突然接到父亲的电话,说朋友家的小孩要出国实习一年,正好与你同校,务必帮忙照顾。
蔺怀去机场把人接到手,来人就是乔南熙。
乔北昭的亲妹妹。
蔺怀之前对乔南熙没有太多印象,近一年相处下来,简直叹为观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