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王这?才对那女子道:“你不是哭着闹着说,夏侯先生是你父亲,夏侯夫人是你母亲,如今本王已经带你来?到夏侯神府,你可以和?父母相认了。”
女子咬牙,颤巍巍地道:“你,你没?骗我?”
宁王一个冷笑,竟是不屑回答。
女子终于忍不住,一把扯下头上黑纱。
而就在女子黑纱扯下的那一刻,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聚集在女子身上,于是所有的人神情一凛。
夏侯瑾穆面色也变得极其复杂,他死?死?地盯着眼前的女子,看着她的脸。
在场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,大厅陷入死?一般的寂静。
夏侯见雪揭掉黑纱后,略眯了下眼睛,她长久被放置于黑暗中,一直不曾见光,如今乍然见光,也有些不适应。
她使劲眨了几次眼,眼前总算清晰起来?。
她最?先看到的是厅上高悬的花灯,那是一盏青釉花口吊灯,上有日月星辰以及兽面纹,繁琐华丽,但又太过古朴,以至于花纹凹陷处略有些发暗。
幼时过年才经过此处,偶尔见到总是疑惑,夏侯神府的正经大厅为什么用了一盏旧灯。
如今的她,怔怔地看着这?灯,自?是亲切到不敢置信,经历过那样的煎熬,她又回来?了。
她有些呆滞地挪动视线,环顾四周,于是很快便?看到一个个熟悉的面孔,她的叔父,还有其他一些长辈,他们都在看着自?己。
终于回来?了。
之后她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庞,是她的父亲!
她眼泪“唰”地落下来?,用微弱颤抖的声音喊道:“父亲”
她哽咽着顿住,之后跌跌撞撞向夏侯瑾穆跑去。
在这?一刻,整个大厅中所有的人都屏着呼吸,所有的人全都在盯着夏侯见雪,他们神情异常复杂。
夏侯瑾穆直直地盯着眼前女子,看着她眼底的渴盼和?委屈,他茫然地站在那里,身形却仿佛被冻住一般,完全动弹不得。
身为夏侯氏这?一任的家主,经历过多少风浪,但是现在,看着眼前女子,他素来?沉稳的脸上显出茫然无措来?。
夏侯见雪并不曾注意?到众人的异常,她急于走?向自?己父亲,以至于脚步虚浮,没?几下便?直接扑倒在地。
她一路自?禹宁而来?,不曾见任何光亮,也不能下马车,就这?么闷了几日,加上路途颠簸,心?中郁结,身体自?然虚弱,如今跌倒在地,竟无力?爬起。
她挣扎着趴在那里,无助地仰脸,哀戚戚地望着夏侯瑾穆:“父亲,救我,我是阿雪,你不认识我了吗,我想你,想你和t??母亲,父亲!”
大滴的泪自?女子苍白?的面庞落下,她伤心?欲绝,惶恐不安,却又依赖期待。
任凭谁都知道,她必是遭遇了许多困苦,才终于回到了这?里。
见此情景,夏侯瑾穆心?中绞痛,脸色惨白?,下意?识往前迈步。
无论如何,这?是他捧在手心?的女儿,是曾经爱若珍宝的女儿。
然而他身边的夏侯二先生却迅速扯住他的衣摆,沉声提醒道:“阿兄,此女相貌卑贱,到底是不是阿雪,还待细察。”
这?话意?味深长。
夏侯瑾穆身形一僵,原本已经伸出的手在半空中颤抖地停下。
相貌卑贱……
这?四个字如同针芒一般刺上他的心?。
夏侯见雪看到这?情景,有些茫然,也有些无措,她不顾一切地爬起来?,急切地哭着道:“父亲,我是真?正的阿雪,阿雪怎么会有假,往日父亲最?疼我了,我临走?之前,父亲不是还说等以后有机会去禹宁看我,父亲,我是阿雪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