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王收敛了笑:“知道了,父皇,没别的事儿?臣先告退了。”
说完,竟是连话都不想说,起身就?要走人。
皇帝皱眉,不悦地道:“你这样未免太冤枉你母妃了,你知道你母妃为了谁吗?”
宁王听此,脚步陡然顿住。
皇帝一拍御案,沉着?脸道:“少?在朕跟前撒野,你回去问问你自己的王妃,还不都是为了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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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王回去自己府中后,并没去见自己王妃,而是直接召来了罗嬷嬷。
他言简意赅,几句话便掏出?了罗嬷嬷的话。
罗嬷嬷战战兢兢小心翼翼:“昔年?夏侯夫人曾经回乡探亲,取了一些那露甲草的果子来,娘娘吃了后,喜欢得?很,之后只说味道好,只可惜再没得?到过,如今她也是突然看起过去的诗文,想起来了。”
宁王拧眉不语。
罗嬷嬷便叹了一声:“娘娘心里惦记着?,不过自己说也没什么,她知道自己说了必是让殿下为难,她怎么舍得?殿下为难,所?以也就?罢了。”
宁王略沉默了片刻,也就?让罗嬷嬷下去了。
之后,他才过去凉亭见自己王妃。
远远看过去,却见天水碧色的纱帷,就?着?轻风袅袅盈盈地荡着?,而就?在那纱帷旁的凉亭中,赫然正是他的王妃。
她穿了胭脂银丝裙,繁琐沿边的袖口?轻搭在鱼池石阶上,纤弱窄瘦的身体靠在廊柱上,她温婉脆弱,犹如涂抹了水彩粉的上等?雪瓷。
宁王看着?这样的妻子,沉默了片刻,才走上前。
或许是他的脚步声惊动?了她,她便疑惑地掀起眼睫。
宁王唇角泛起温柔的弧度,笑着?问道:“怎么在这里?”
青葛温婉一笑,道:“这几日暖和,我瞧着?院子中风景也好,便过来看看,也透透气。”
说着?,她好奇问道:“殿下今日不忙吗,怎么这会儿?回来了?”
宁王并不愿和她提起自己和父皇争执的种种,便陪她一起坐在那里,看池中养着?的几尾鱼。
因这府邸常年?不住的,也不是什么太讲究的,只是临时买来放在池中图个应景罢了,不过几尾小鱼灵动?在莲叶间嬉戏穿梭,看着?倒也活泛。
宁王道:“今日胃口?如何,吃了什么?”
青葛:“这几日鲜果已经下来了,罗嬷嬷取了一些来,我吃着?倒是开胃,午膳时,还有些糟味,吃着?也别有滋味。”
都城街头盛行糟食,诸如糟羊蹄、糟蟹、糟猪头肉和糟萝卜等?,都是遍布大街小巷的。
宁王道:“试着?吃些鲜味,内廷之中讲究,春吃芽尖,夏食鲜果,秋啖蟹肉,冬t?做温食,如今各样鲜果正好熟了,回头让他们?挑各样新?鲜的,都送过来,看看你爱吃哪个。”
青葛笑道:“好。”
宁王看着?自己的妻子,此时阳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纱帷洒下来,落在她的睫毛上,把她睫毛涂上一层碎金,而那双眼睛更是映得?犹如山涧深潭一般。
他的胸臆间便泛起说不出?的珍惜之意来。
他生在皇家,纵然和同胞太子兄友弟恭,但说到底是皇家子,其实和自己父皇母后并不够亲近,骨子里比寻常人家多几分凉薄。
他年?少?时便封在禹宁,性情肆无忌惮,孤傲自专,以至于亲缘淡薄,凡事无非是想着?自己,何曾顾虑过别人。
这门亲事最初是不甘不愿的,但是成亲这些日子,到底是视她为自己的妻子,夫妻二人经历了种种,便生出?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念头。
如今她孕育着?自己的骨肉,有什么不可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