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宁抖着手报了警,那个晚上,孙成海将这件事闹到了派出所。
孙成海坐在凳子上逢人就指着脸上的伤口,“看,我儿子打的?呵呵也不一定是亲儿子,那我肯定要他蹲局子留案底对吧!妈的娶了一个二手老婆,怪不得一直对我端着一张晚娘脸。”
他一边嫌恶地说着,很快可耻地流下眼泪。
“漂亮吧!可惜是个二手货嘿嘿嘿嘿!不知道被多少老头子糟蹋过!跟我结婚也是看上我老实想跟着我进城!他妈的怪不得不让儿子跟我姓!我当初竟然背着所有人像傻子一样地同意了!”
周均言隐忍地握住周宁的手,一直到孙成海因为酒意倒下,周均言和周宁才回了家。
第二天醒来,孙成海变成了那副郁郁不得志的文人模样,他什么也没说地将自己的东西从家里收走,要给周均言留案底的话也不再说。
那一次扫墓是周宁时隔二十年再一次回到那个地方,如果不是不想扫孙成海的兴,她不会再回去。
周宁有一个秘密,其实算不上秘密了。
她在十岁那年被村支书的司机猥亵,他不敢真正地侵犯周宁,但依然对她做了很多恶心的事,他威胁她不准告诉任何人,每一周都要到田地里。直到结婚以后周宁想起他那双肮脏的手在她身上游走,她依然会恐惧得想要吐。
那个时候她没有告诉父母的勇气,一直到有一次她在被他脱衣服的时候被一个牧羊人发现,所有人才知道了这件事。
因为他的背后是村支书,周宁的父母让她忘记这件事,她说好,但没有一刻忘记过。
遇到孙成海,他那么爱她,全家人都瞒着她这件事,她对他有愧疚。因为她确实只是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,她不爱他。
这次回去,周宁没想到会遇到那个给她一辈子阴影的人,他早已因为猥亵很多女孩子被人告发,现在靠捡垃圾为生。
周宁不知道孙成海听说了些什么,也不再想知道了,她感到一阵解脱。
两天后她收到了孙成海的离婚协议书,周均言归她,两个人平静地离了婚,离婚当天,周宁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周均言,她觉得儿子有知情的权利,她希望他不要恨孙成海,自此他的父亲再也没有出现。
没有人再提起这个人,一直到高三的元旦前夕。
其实周均言现在已经不大记起了,他只记得那一天正好是周一,上周他刚发表过国旗下讲话,这一次学校还是找了他。
他站在国旗下,看到班主任站在校长身边,表情凝重,眉头拧着一直在说些什么。
傍晚时分,在其他人去吃晚饭的时候,班主任终于找到他。
她告诉他,他保送B大的资格被取消,几个月前他和他父亲动手闹到去派出所的事被人举报到学校。
早上的升旗仪式是安抚,班主任的表情非常愧疚,周均言只是看了老师一会儿,很快面色平静地说:“好的,我知道了,老师我去吃饭了。”
班主任不知道可以说什么,拍了拍他的肩。
周均言一个人走到操场,操场上只有几个初中男生在打篮球,他静静得看了一会儿,他们离开后,他草地上躺着一个篮球,他一个人在夕阳下不知疲倦地投篮,直到筋疲力尽。
最后,他躺在篮球框下安静地看着头顶,月亮从云层中爬出来陪伴着他,他的内心感到痛苦和迷茫,月光洒在他的身上,他闭上了眼睛。
第二节晚自习的下课铃声响起后,周均言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回到了教室。
大家都知道他保送资格被取消的事,也知道名额给了校长的侄子,都很同情他,但看他本人没什么特别的反应,也就回过了头。
十点四十放学后,周均言走出校门,周宁站在校门口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