鹿微眠撑着桌案,呼吸深重。

她看了看自己的手,手指轻轻收紧聚拢, 才有了些真实感。

仿佛再度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能力。

刚才那是怎么回事……

为什么她的身体自己控制不了。

那个小疯子。

又对她做了什么。

*

江南烟雨在夜色中蒙上一层雾气。

几艘游船安静地停在临安港口,成列排开, 上面烛火灯盏熄灭大半,只有外围的一圈烛火灯盏亮着。

在夜色中打出一层层光晕。

姜崇踉踉跄跄地回到游船行列的最后一艘船上, 有侍卫上前, “公公……”

姜崇抬手,示意他不必声张, “简单包扎下即可。”

侍卫应声,转头去拿东西。

姜崇没有点灯,坐下来解开半边衣衫,能看到他手臂上一道血淋淋的刀痕。

顺着他的手臂攀爬蔓延。

姜崇眉头紧锁,简单地将周围的鲜血擦拭干净,把染血的帕子扔进水盆中。

鲜血在水中晕染开。

他独自将伤口清理干净,将药洒在伤口处。

游船外的风雨声更大了些,将外围的烛火灯光全数浇灭,四周霎时间陷入了一片黑暗。

水面掀起一阵细微的风浪,带得游船也轻轻摇晃起来。

盆中的血水被风摇晃得洒在他脚边。

姜崇微微偏头,一阵凌厉剑风刺破空气,迎面而来。

他立马飞身而起。

那枚利刃与他擦肩而过,“咚”地一声钉在了船舱墙壁上,尾端流苏轻轻震颤着。

姜崇站稳脚跟,定睛看过去。

一道颀长身影出现在船舱里,就坐在他桌边对面的位置,把玩着他桌上放置的刀刃。

“跑得挺快啊。”

屋外闪过一道闪电,将船舱内照得透亮无比,封行渊悠闲的身形来去悄无声息,带着些鬼魅意味,仿佛地狱而来。

忽隐忽现,令人不寒而栗。

封行渊抬眸,眼底映出窗外蜿蜒而过的闪电,紧盯着不远处的人。

他唇角轻轻勾起,“可惜了,你应该再跑得远一点。”

姜崇看见是他,哂笑一声,“我早该劝娘娘,既然养了一柄不听话的刀,就该早点废了!”

话音刚落,姜崇顺势拔出旁边摆放的一柄腰刀,在空中滑过一道凌冽风声,径直朝着封行渊挥过去!

“叮”地一声,长刀被封行渊手里的刀鞘挡住。

封行渊脸侧被他的刀光相映,他看起来并不着急,连挡刀的动作都很是轻松随意。

封行渊从容不迫道,“那你可知,你如今这般为淑妃卖命,也不过是她计划里牺牲的一枚棋子。”

前世如此。

姜崇自以为淑妃死了,将慕青辞制成傀儡,代替他称王称帝。

但也没想过,淑妃就是在等姜崇自以为是地扫平京中一切,好让他起兵入京时顺利。

虞念眼里,都是棋子。

或许包括她自己,在她的眼里,早就都不是鲜活的人。

“是不是棋子,我自己说了算!”

姜崇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,等淑妃殒命,他身上的摄魂术不攻自破,他只要拿捏住三殿下,整个王朝都是他的!

封轸,他从没放在眼里过!

姜崇说完,又是一刀直指封行渊的面具!

几乎是同时,船舫里外,姜崇身边的暗卫鱼贯而出,将封行渊里外所有的出路全部围挡住。

船外回廊上满是黑压压的人影。

越来越繁重的雨珠砸在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