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已经都告诉封行渊了。

春莺看她发呆,眼底露出了好奇的笑。

转而递给鹿微眠一张纸,示意她要不要给封行渊写信。

鹿微眠看着她递过来的纸张,犹豫了一会儿,还是接了过来。

其实她不知道该写什么,大概是偷跑出来的,写什么都有点心虚。

也或许是临走前已经写了太多话。

如今鹿微眠只是在纸张上漫无目的地描画着他们此行路线,算着日子。

画着画着,她落笔就变成了封行渊的名字。

歪歪斜斜不成行列。

此后每每春莺在写信的时候,鹿微眠会与她借一张纸。

两人用着同一个砚台。

如是这般,日复一日。

每日他们的书画都会收好,然后启程去往下一个地方。

毕竟不能在任何地方留下他们停留过的痕迹。

如是过了半月有余。

他们早已行至淮南,京城南巡算着日子也应当启程了。

慕景怀的脚程很快,在南巡启程后没几天,就快马加鞭在江夏赶上了他们。

阳春三月,正是江夏花季。

繁花似锦与碧水长江相衬,江边和风温润。

将鹿微眠发间丝绦吹开,迎风翻飞。

她与钧宜和伍奚相对而坐,自动忽略了慕景怀与春莺相见时的场面。

三人面面相觑,鹿微眠撑着下巴,在客栈阁楼上看江景。

看帆船在夕阳余晖之下倒映出剪影。

听说,南巡行至江夏,会走水路。

水路快一些,对于帝王和朝官,走水路能看到的景色也多,自然更加合适。

但是春莺如今快七个月了,走水路晕得厉害,也无法控制颠簸。

他们要是走水路就不太方便。

慕景怀赶来与鹿微眠道谢,“多谢路上照拂。”

“这有什么谢不谢的,春莺也在照顾我。”鹿微眠迟疑着问,“京中现下如何了?”

“我走时,京中一切都好。”

慕景怀听得出来鹿微眠是想问谁,“封轸也一切都好。”

“听你们家放出来的消息,是你病了,在家养病,眼下除了我们无人知晓你在哪里。”

鹿微眠放下心来,很轻地出声,“那就好。”

他们在江夏歇了一日,再度启程,慕景怀打算将他们送到姑苏再走。

时间完全足够。

路上多一个人,也就多一份照拂,能安全许多。

鹿微眠发现慕景怀离开了皇宫,就好似换了一个人一样。

看起来比往日要活跃。

像是他假装痴儿时候的样子,但也完全不同。

跟春莺说得一模一样。

慕景怀闲暇时,碎话很多。

甚至春莺会觉得他吵,不再搭理他,自己去休息。

慕景怀如是一番,将鹿微眠完全当成了自己人,也不加掩饰地什么话都告诉她。

尤其是说起封行渊的事情。

慕景怀好奇,“你此番出来,是如何劝说封轸答应的。”

“我瞒着他出来的。”鹿微眠抿唇,“就怕他不答应。”

慕景怀愣了一下,打量了她片刻后,不由得笑道,“你胆子倒也挺大。”

他是没想到。

他原本还担心封行渊会不答应让鹿微眠按照他的安排走。

那他日后就不管鹿微眠,先把春莺送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