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行渊打磨宝石的动作一停,撩起眼皮,看向那个也才十五六的少年。

还挺有礼貌。

帝台城少见这般有礼貌的小孩。

“说吧,想要什么?”

卢青拱手行礼,“在下乃太傅卢氏之子卢青,家中排行老三,年方十六……”

封行渊摩挲着手中的宝石,难得耐着性子听他先把自己介绍了一遍,只是因为他感觉这个很懂礼貌讲规矩的小孩,有点像鹿微眠。

“太傅家的公子,诗书礼教学得多,还敢来我这?”

“本是不敢的,但听闻公子虽有暴戾名声,但……性情良善。”

封行渊听到良善二字,话锋微扬,“这都被你发现了。”

他夫人也这么说。

凌一眼皮跳了一下。

他主子从前可是最爱直白地说自己坏。

关键还有人捧场,“对,在下遇到了些困难,想要请公子帮忙。”

“知道我的条件吗?”

“知道。”

“那你不怕?”

“我才疏学浅,父亲总骂我没什么本事,把灵魂交给公子,才不怕产生什么不可估量的后果。”

封行渊听笑了。

卢青却行大礼,“但我会斟酒,端茶倒水什么都会。我想要请公子,救我母亲一命。”

黑色薄纱轻轻晃动,封行渊隔着纱帐看着下面的人,“我记得,你母亲林氏并非生身母亲。”

“不是生身母亲,胜似生身母亲。”卢青维持着叩拜的姿势,“我襁褓中得母亲照拂,幼时体弱,若没有母亲,我早已不在人世。”

“母亲年仅三十,此番病重因在太傅府操劳,我如今只求母亲平安。”

封行渊沉思良久,“求他人所得,你什么都没得到,值得吗?”

“人生而在世,非孤身一人。亲近之人所得,既我得。因此值得。”

封行渊一直觉得,得到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。

放弃也是得到吗。

他不太懂。

他只知道,他更擅长杀人,不擅长救人。

但送上门来的仆人,他当然也不会拒绝,“你是从卫沉那里听来的,我能救人?”

“是,说您这里,什么愿望都可以达成。”

“怎么还传出去了呢。”封行渊慢条斯理的呢喃着,他一直以为这揽星阁传出去应当是洪水猛兽、威震四方、望而生畏、避之不及。

怎么给传成祈福之地了呢。

封行渊轻敲桌案。

好像是从他夫人来过之后。

卢青小声试探道,“您可愿意?”

封行渊悠然道,“你愿意交付灵魂任我摆布,那我自然也愿意救下你母亲。”

谁让他这般良善。

卢青连连道谢,被凌一带下去。

卢青小声问凌一,“真的吗,我母亲的病可以治?阁主可会医术?”

凌一颇为骄傲,“放心吧,我们阁主什么病都能治。”

医术倒是未必,但他们主子是药人。

慕青辞那活了今天没明天的病都能治好。

这点小操劳病,去库房拿点从前炼好的药引就能治。

封行渊看着他们下去,手指缓慢地摩挲着那颗玫瑰石。

一旁窗柩被一股气流带得轻震一下,紧接着一道黑影从窗外晃过,出现在堂下。

毕恭毕敬道,“主子。”

“回来了。”

凌双应声,“西陵那边已经部署下去,静候吩咐。”

“倘若您的目标是京城,那可以让他们准备动身了,明年春夏就能埋伏好。”

即便是一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