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妨事,”褚裕看了看披风上的污渍,“正好今日天冷,我多穿了一件披风,里面的朝服没受影响。”

鹿微眠过意不去,“你稍等一会儿,我家不远,我叫他们帮你备一辆新车。”

褚裕连连摆手,“不用不用。”

“就当是我还你人情了,小时候生病总麻烦你和褚姐姐。”鹿微眠看了看他的车,“何况这样,也会耽误你入宫。”

褚裕笑道,“你我间何须如此客气。”

他停顿了下,“你前日大婚之喜,我在宫中给贵妃看诊,没有贺你新婚之喜。”

“无妨,我那日也没见宾客。”

褚裕看她,“还好吗?”

鹿微眠弯起眼睛,“我挺好的。”

褚裕点头,踟蹰片刻,大抵是觉得应该让鹿微眠知道,“这几日……殿下病了。”

鹿微眠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,轻巧地转移了话题,“那最近太医院一定很忙,你也要注意休息。”

褚裕听她的话锋,知道鹿微眠不想提其他事,“瞧我,光顾着说正事了……”

褚裕叫旁边随侍拿出来一个* 罐子,“最近我们家的梅子腌好了,我阿姐记得你爱吃,做了一些酸梅茶,叫我带给你。”

“我想我跟封都尉不熟悉,便想今日交给令尊,等你明日回门时就能拿到了。”

“难为你们竟还想着,”鹿微眠捧过罐子,“替我谢过姐姐。”

说话间,鹿府的马车赶来。

暮云顺带着拿了府里新做的披风给褚裕,马车也算是送他们的。

仲秋清晨,重华殿内红墙金瓦上满是湿漉漉的雾气水珠。

连空气都浸染得潮湿。

窗前枯黄树影落在纸张上,随后被苍劲的字迹覆盖。

执笔之人银冠束发,颀长玉立,一身暗色云衫蟒纹,眉目深邃硬朗。

慕青辞的随侍太监姜崇快步从门外进来,迟疑着禀报,“殿下,封行渊入宫复命了。”

慕青辞没吭声。

姜崇小心翼翼抬头,偷看了他一眼,又道,“鹿姑娘……也入宫了。”

慕青辞手中的笔一顿,在纸张上洇出一团墨迹。

“阿眠,她来了?”

“是。”

慕青辞剑眉轻蹙,将笔放在旁边,“她本不需要复命,特地前来,许是想见我。”

慕青辞绕过书案,却因动作过大,扯到了什么地方,让他身形不稳,轻“嘶”一声撑在桌案上。

腰间的香囊跟着掉在了地上。

小太监立马上前,“殿下可是碰到伤口了?”

慕青辞没回话,弯身捡起地上的香囊,弯身的动作加剧了身上的疼痛。

他只小心翼翼擦干净上面的灰尘,“我得去见她。”

姜崇拿上慕青辞的外衣追了两步,追上他,“殿下!”

姜崇将外衣披在慕青辞的身上,“您后背伤口还渗着血,得挡一挡。”

慕青辞闻言顿住将外衣穿上,才赶去宣政殿。

他站在宣政殿外,远远看见那个明丽少女挽上发髻,一身莓酱橙百花裙坐在那里。

一如初见时,她在花丛中扑蝴蝶,而他只敢远远地看着她,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明天。

唯独碍眼的是,她身边坐着的不是他,而是另一个男人。

殿内皇帝皇后坐于高位,皇帝显得很是高兴,细问着他们成婚事宜。

相比于封行渊,鹿微眠看起来更擅长应付这样的场合。

直到掌事太监进来通传,“陛下,太子殿下来了。”

屋内人近乎同时脸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

皇帝皱眉,稍显不悦,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