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轻眯了眯眼眸,不动声色地问:
“会骑马么?”
云晚意瞥了他一眼,没懂他的意思,只当他是要准备骑马去烟雨楼,直言道:“衢州城坊市内不许纵马。”
她没回答卫柏的问题,其实她是会的。
良驹素来精贵,姜家曾养过一匹好马,是和西北那边做生意时交换而来的,她和表姐都新奇地特意学过,但骑马容易磨得腿根疼,最初时很难熬,尤其表姐又不许出门,表姐没多久就放弃了,倒是便宜她。
她不能说擅长,但会是肯定会的。
卫柏的位置看不清车厢内的情况,云晚意轻捏了捏手帕,她其实是有点迟疑的。
真的是卫柏么?
她从不吝啬怀疑权贵的见多识广,卫柏来自京城,他见过的红颜会有多少?云晚意不知道,但她很清楚一件事,当他位高权重时,所见所识都不会简单,底下的人会拼命地呈现给他。
所以,云晚意有理由相信卫柏是见过许多世面的人。
这样的人不会轻易被她勾搭。
是勾搭。
云晚意格外坦诚,她没有给自己扯什么遮羞布,她就是这么不清醒的人,也是这么不自量力的人,她喜欢锦衣华服,喜欢荣华富贵,她不想被随意决定婚事,不想留在衢州,被“孝”字摆布。
她今年已经及笄了。
云母在她面前不知提起几次婚事,都被她敷衍过去,她今年会数次前往姨母家借住,未必没有逃避婚事的想法。
她很清楚,云母对两位兄长的在意,她的婚事如果落在云母手中,势必会成为两位兄长日后的助力。
但云晚意不愿。
她人生的意义不应该只是给两位兄长添彩。
烦心事难与人言,姨母和娘亲再如何也是亲姐妹,她很难和任何人说清她的情绪。
她只能一个人消化。
云晚意想起她在钟鸣寺许的愿望,她说她想得偿所愿。
恰在这时,卫柏出现在她面前,甚至让她产生一种老天也想让她抓住这次机会的想法。
云晚意也知道这个想法说到底是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。
她想,她也许就是爱慕虚荣。
所有思绪都在一刹间,云晚意没错过卫柏勾了下唇,他似乎想说点什么,最终只简单说了句:
“你前面带路。”
见女子仍有点闷闷不乐,卫柏才不紧不慢地添了句:“不会饿着你的。”
她“啪”一下放下提花帘,随后,车厢内传出让马夫去烟雨楼的命令声,透着些许情绪,卫柏退后了一步,让马车能够有位置调头。
随后,城主府出来一辆简单低调的马车,不紧不慢地跟在前方那辆马车后头。
给卫柏驾车的人是林三。
从卫柏要调动马车时,林三就觉得诧异,往日恨不得日日跟着主子的人居然也有私事?
等知道他要请云姑娘吃饭时,这份诧异达到顶峰,林三难免有点八卦,姜姑娘和云姑娘是表姐妹,又都是这般姿色,和姜姑娘温柔内敛不同,云姑娘骄矜明媚,却是格外容易吸引人注意。
林三也不是不觉得惊艳。
所以在听说卫柏和云姑娘要见面时,自动请缨来给卫柏驾车,但好奇心不减反增,前面听不见,林三按捺不住地试探:
“云姑娘和姑娘不愧是表姐妹,都是一脉相同的姿色出众。”
其实这般评价女子的容貌是有点失礼的,但林三话中没有冒犯只有纯粹的夸奖和试探,倒不至于让人反感。
车厢内的卫柏听见这一声,他想起了什么,意味不明地说:
“是么。”
仿佛在承认,又仿佛是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