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本该暧昧的动作,偏被松亭雪做成了月光碾碎露珠般的清绝。
谢怀舟在门旁愣了许久,将松亭雪的动作一点不落地刻在了心上。
“谢怀舟,是吧?进来吧。”
松亭雪的食指漫不经心扣击着窗台。
他终于侧过脸,让月光顺着鼻梁流进微敞的衣襟。
睫毛在脸颊投下的阴影,恰似垂钓者收竿前最后一次温柔的停顿。
松亭雪悠然支起左腿,手肘抵在膝上,掌心轻托下巴,嘴角勾起一抹玩味。
“本君这容颜,可还入得了你的眼?竟让你如此久久凝视?”
谢怀舟闻言,心中猛地一颤。
仿若那沉寂多年的死水潭,因松亭雪的一言一行,而泛起了层层涟漪,再难平复。
“谢怀舟,你何不索性走近些,就坐在本君身旁,细细观赏个够?”
松亭雪笑语盈盈,手中灵力如丝如缕,化作一抹幽蓝,轻轻环绕住谢怀舟那精瘦有力的腰身。
少年玄色腰封勒出凌厉折线。
偏偏被自己用灵丝缠住的部位正在发烫,像淬火后的剑胚等待锻打。
随即,松亭雪轻轻一拉,谢怀舟便不由自主地坐到了他的身旁。
两人之间的距离,瞬间拉近了许多。
“师尊,这么晚了,找弟子有何事?”
谢怀舟的声线是砚台冻裂的冰纹。
每个音节都带着釉面青瓷的冷光
可喉结滚动的轨迹却暴露了岩浆在胸腔沸腾的路径。
“本君想与你共寝,你可信?”
松亭雪一脸张狂,径直凑到谢怀舟跟前,眼中闪烁着戏谑之光。
果不其然,谢怀舟那张千年如冰的脸庞,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。
仿佛春日里初融的冰雪。
松亭雪见状,笑得愈发灿烂。
“哈哈,不过是逗你罢了。听闻你是龙族,本君倒想瞧瞧你的龙角,可否一观?”
说着,他轻轻摇了摇谢怀舟的胳膊。
谢怀舟闻言,犹豫了片刻,似是在权衡什么。
然而,松亭雪却不依不饶,继续晃动着他的胳膊,眼中闪烁着期待之光。
谢怀舟终于开口。
“那师尊能否回答我一个问题?”
“但说无妨。”
松亭雪爽快地应道。
“师尊腰间那绑头发的红绳,从何而来?”
谢怀舟早就注意到松亭雪那散落的银发自腰间被一个红绳绑了起来。
好看……
但谢怀舟却觉得扎眼。
这红绳乃是江思妄当初在松亭雪怀里,哭着说自己的栓着铃铛的红绳被江与夜打断了,将这断了的红绳塞进了松亭雪的手中。
没想到,他竟然珍藏了这么久。
如此私密之物,竟能留存至今!
“啊?这红绳吗?我也不知道哪来的,就在身上莫名其妙找到了。”
松亭雪眨巴着眼睛,一脸无辜之色。
身上?
那岂不是无时无刻不带着。
吃饭带着,睡觉带着,就连沐浴之时也未曾离身?
谢怀舟心中暗自嘀咕。
手中紧握着那把私藏的松亭雪的折扇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目光紧紧盯着那绯色红绳。
这折扇像是压制着谢怀舟的理智。
突然,扇坠不堪重负,崩碎成粉末,簌簌落下。
谢怀舟却强压下心中的不悦,老老实实地将黑色龙角显露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