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唯独对自己,没有留下只言片语,甚至连一具尸体都未曾留下。
在松亭雪心中,苍生真的比自己还重要吗?
为了拯救苍生,他宁愿欺骗自己,将自己伤得遍体鳞伤?
江思妄闭上眼睛,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。
耳边潺潺的水声和喧闹的欢笑声,却如同尖锐的针。
刺痛着他的神经,让他愈发烦闷。
忽然他脖颈间的项链突然传出丝丝凉意。
那是松亭雪在蜃音阁时送给他的,曾在他被噬魂症折磨时发挥过重要作用。
但自松亭雪离开后,项链便失去了功效。
如今却突然有了反应。
江思妄猛地支起身子,眯起双眼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。
“如今是几月?”
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,早已没了少年时的青涩。
取而代之的是历经沧桑的成熟与冷漠。
“回禀尊上,正值三月。”
绯烟恭敬地回答道。
三月?
江思妄心中一动,这不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吗?
他的目光瞬间被人群吸引,毫不犹豫地腾空而起。
身姿如鬼魅般瞬间站到了河边的阁楼之上。
江思妄足尖点在飞檐的瞬间,整条长街的喧嚣都凝固了。
三月春风裹着桃花掠过朱色檐角,将细碎花瓣洒向涌动的人潮。
那些精心装扮的白衣男女如同雪浪翻涌。
却在这抹身影撞入视野时尽数褪成苍白的背景。
阁楼立着道修竹般的身影,素白广袖被风掀起半阙流云。
那人正伸手接住飘落的桃花。
霜色长发未束未系,在暖阳下泛着泠泠银光。
分明是极清冷的姿态,眼尾一滴朱砂痣却如雪地红梅。
生生将周遭繁华都染成水墨丹青里的留白。
折花坠破空而去的刹那,江思妄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。
金鞭缠绕上那人腰身时,漫天桃花突然逆风而起。
被卷到半空的白衣人广袖翩跹如鹤翼舒展。
发间清冽的冷竹气息掠过鼻尖的瞬间,江思妄已经将人死死扣进怀里。
“师尊……”
他颤抖的指尖抚上怀中人凝着月华的睫毛。
一百年来第一次看清这张夜夜在梦魇中浮现的面容。
松亭雪的脸庞比幻境中更苍白几分,却因眼角那抹绯色平添惊心动魄的艳色。
江思妄忽然低笑出声,瞳仁里翻涌着偏执的狂澜。
他掐着那截细腰将人抵在雕花廊柱上,用折花坠在对方脚踝缠出禁制。
“这次徒儿在您魔域种了追魂引,就算化作天地间一缕风,我也能用十万魔幡锁住你。”
他俯身咬住那片染着桃香的唇,在血腥味弥漫间呢喃。
“若再敢消失……”
沾着血色的指尖划过下方沸腾的街市。
“就用这三界苍生,为您殉葬。”
“不说话?”
沾血的唇擦过耳垂。
“那便让三界听听……”
指尖魔气暴涨,整条长街的琉璃灯盏应声炸裂。
惊恐的尖叫声中,他擒住松亭雪的下颌迫其仰头。
“看啊!这就是你们跪拜的神明!此刻不正在我这个魔头怀里……唔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