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罢,他抬手抚上松亭雪的耳垂。

冰凉的指尖擦过松亭雪的耳骨,仿佛一条毒蛇在蜿蜒游走。

喜娘捧着缠金线的合欢结,正要上前。

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惊雷,震得屋瓦簌簌作响。

松亭雪猛地攥住手中的冰刀,寒光一闪,却在下一刻被“微生砚礼”扣住手腕。

“早知道你不会乖乖听话,你觉得你能杀了我吗?”

“微生砚礼”的声音带着戏谑。

“不试试怎么知道?”

松亭雪眼中寒光乍现,另一只手瞬间凝聚霜花,重重打在“微生砚礼”的胸口。

“我这些天真是受够了!你以为你是谁?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把折扇是你用来监听我的!”

想起在无相陵时,云湛衣将折扇交给自己的情景,松亭雪就觉得恶心。

自那之后,他几乎不碰折扇,仿佛那是世间最污秽的东西。

冰霜顺着婚服迅速蔓延,所到之处结出层层冰棱。

“微生砚礼”见状,竟轻笑出声。

“你如今灵力低微,根本不是我的对手。”

松亭雪勾起唇角,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意。“你确定吗?”

话音刚落,他反手结印。

巨大的霜花裹挟着凛冽的寒气,重重打在“微生砚礼”胸口,将他逼得倒退三步。

松亭雪手持冬蝉眠,一步一步靠近,每一步都仿佛踏在“微生砚礼”的心上。

“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你并不知道,我与师尊下共同的这场针对你的棋结束了。”

剑光瞬间四起,松亭雪毫不犹豫地一剑刺入“微生砚礼”的胸口。

鲜血顺着剑身缓缓滴落,在地面上晕染开来,宛如一朵盛开的彼岸花。

松亭雪踉跄着将冬蝉眠又推进半寸,剑柄霜纹染上猩红。

他望着对方惊愕扭曲的面容,忽而绽开大仇得报的粲然笑意。

“轮回七世的棋局里,你总爱盯着我的痛苦看。”

指尖拂过剑身冰晶,映出自己逐渐透明的眉眼。

“可曾想过,最痛的滋味该由你亲自尝尝?”

他擦了擦剑身,一步一步走出殿内。

屋外,忽然飘起鹅毛大雪,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,仿佛是为她送行。

松亭雪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,

在走到最后一阶台阶时,他终于支撑不住,瘫倒在地,落入了云湛衣的怀抱。

云湛衣接住坠落的身影时,怀中人轻得像团将散的雪雾。

他死死咬住后槽牙,却止不住抚过银发的手指颤抖。

那些发丝正化作细雪,从他指缝簌簌飘落。

“云湛衣,谢谢你带我回镜川,这场戏,你演得辛苦了。”

松亭雪的声音越来越微弱,他窝在云湛衣的怀里,宛如一只受伤的小鸟。

“再等一等我吧,若是雁回山的桃花开了,便是我回来之时。”

云湛衣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,声音哽咽。

“好,我等你。”

当第一片雪花贴上云湛衣颤抖的睫毛时,松亭雪的腰封已化作漫天银蝶。

那些闪着寒光的蝶翼割裂喜袍,露出内里晶莹剔透的冰骨。

“你看……”

松亭雪将逐渐透明的掌心覆在云湛衣眼睑。

指缝间漏下的雪粒在空中拼凑出雁回山的轮廓。

“那些人巡回了他们的本心。”

尾音被北风揉碎成雪沫。

最后消散的是那抹含着笑意的唇角,如同冰湖上最后一圈涟漪,在触及岸边时化作万千星子坠入深渊。

十万片雪花映出七世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