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亭雪指尖绕着云湛衣腰间绦带打转,尾音拖得绵长。

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蝶影。

“男子女子都要吃饭。”

云湛衣的话语简洁而有力,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。

一旁的云恋亭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
“圣君,仙尊,你们说话真有意思。”

“专心划船。”

云湛衣的声音瞬间变得冷峻,目光如炬,看向云恋亭。

不知是轻柔的风,还是湛蓝的天,让松亭雪只觉浑身舒畅。

突然,松亭雪像是想起了什么,脸上闪过一丝狡黠。

他轻轻凑近云湛衣的耳朵,温热的气息在云湛衣耳畔散开。

“仙尊,已经到漫雾寒潭,你不兑现一下你的承诺?”

云倾亭瞬间来了精神,耳朵竖得笔直。

“什么承诺?”

松亭雪躺在云湛衣的腿上,笑得身子都在微微颤抖。

“你问问你们家仙尊啊……”

云湛衣垂眸凝视着松亭雪,眼中满是心疼。

他太了解松亭雪了,用这般夸张的笑来掩盖内心的悲伤。

可即便如此,那份悲伤依旧如影随形。

云湛衣看着三个少年充满期待的眼神,只是冷冷说了一句。

“到了。”

小舟缓缓停靠在岸边,一个蒙着白布的妇人静静地伫立在那里。

云湛衣伸手拉住松亭雪。

“这是我姑姑云潋。”

松亭雪心中猛地一颤,他听闻过云湛衣姑姑的传奇过往。

早年,云潋与师尊,还有蜃音阁的一位天之骄子,三人声名远扬,被众人传颂。

然而后来,云潋被挖去玄瞳,从此陷入黑暗。

蜃音阁的天之骄子爱上了一个人类,与之生下孩子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,传闻早已不在人世。

难道这些传闻都是真的?

云潋虽双目失明,但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,径直朝着松亭雪走来。

她伸出手,拉住松亭雪的手。

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松亭雪的脸庞,声音温和。

“你就是小幺喜欢了上百年的小公子吧?这骨相,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,怪不得让我们小幺惦记了上百年。”

云潋的掌心有陈年药香,抚过眉骨时松亭雪本能地屏息。

那枯瘦的指尖带着寒潭水汽,却在触及他眼尾时忽然温热。

“泪堂平顺,是个有福的。”

她笑纹里藏着某种洞彻的慈悲,残缺的眼睑微微颤动。

“我们小幺看人,向来很准。”

“姑姑。我母亲呢?”

云湛衣开口问道。

云潋嘴角上扬,轻笑一声。

“你母亲她啊,刀子嘴豆腐心,你又不是不知道。嘴上说着不想见你这心上人,可今个一大早,你前脚刚走,她就忙里忙外开始准备饭菜了。”

云潋的手始终牵着松亭雪,言语间满是亲昵。

“我说去搭把手,她都不让。”

云恋亭抱着刚挖来的莲藕,附和道。

“是啊,还是云婆婆让我们去挖的藕,她说秋天最适合吃藕。”

松亭雪垂下眼眸,脑海中思绪万千。

他望着岸边摇曳的芦苇,忽然攥紧云湛衣半幅衣袖。

掌心的云锦被抓出深褶,又被他用指腹悄悄抚平。

远处炊烟混着糖醋鱼的香气飘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