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湛衣正准备开口,却被松亭雪抢先。
“本君答应。”
松亭雪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剑锋。
他本就不想见到那个用着师尊脸的家伙。
而且如今这天极殿几乎是聚集了三界所有人。
他的桃花遍地。
说实在,他着实应付不过来。
“何时动身?”
砚潮生抚过腰间悬着的赤玉药葫。
“三日后地脉潮汐最平稳,乘我的朱雀飞舟可避过熔岩带。”
他望向窗外飘落的玉兰花。
“那丫头总说琰龙阙的赤晶枣甜,今年结的果该有鸽子蛋大了……”
云湛衣指尖在天青釉茶壶上轻轻一旋。
窗外玉兰花瓣落进砚潮生未饮的茶盏。
他注视着那抹渐渐沉底的素白,忽然觉得喉间茶香泛苦。
松亭雪应允得太快。
快得像是早等着这句邀约。
“如此便说定了。”
砚潮生腰间赤玉药葫晃出清越声响,便离开了。
云湛衣垂眸看着对方腰间缀着的霜雪纹玉佩。
与此刻自己正拆解的那枚本是一对,是昨日松亭雪亲手扣在他腰封上的。
“本君昨日才送你的。”
松亭雪突然倾身去夺,银发扫过云湛衣手腕内侧。
云湛衣却将手臂举过雕花木格。
两人衣袖交叠处,梅花冷香与清幽竹香无声纠缠。
“圣君若是够得着……”
云湛衣话音未落,松亭雪的掌心已覆上他手背。
腰间软肉突然被冰灵力轻触,他手肘一颤,玉佩正落在松亭雪掌心。
“松亭雪你每次做事都不问我。”
云湛衣转身时发尾扫过对方喉结。
却见那人指尖凝着霜花,正细细修补玉佩上被扯松的流苏。
日光穿透玉兰枝桠,在松亭雪冷白面容上落下晃动的光斑。
竟显出几分罕见的温柔。
“本君不喜商量。”
雪色广袖拢住云湛衣腰身,冰凉的玉佩已重新垂落在他衣摆。
“只记承诺。”
尾音消散在彼此交错的呼吸间。
松亭雪系结的指尖似有若无擦过那段劲瘦腰线,惊起一片绯色爬上仙尊脖颈。
云湛衣退后半步整理衣襟,却踩到松亭雪迤地的袍角。
踉跄间被稳稳扶住后腰,耳边传来压低的轻笑。
“仙尊这招投怀送抱,倒是比三百年前精进许多。”
离开时松亭雪故意落后半步,指尖勾住云湛衣玉冠上的蓝色发带。
待对方回眸,将方才悄悄藏起的玉兰花苞别在他耳后。
“本君忽然觉得,天极殿的玉兰花……”
他故意停顿,看着向来端方的仙尊耳尖染霞。
“不及某人鬓边春色。”
另一边,偏殿药香缭绕。
西棠盯着远处,耳边又响起幼弟临终时的咳嗽声。
那年大宁皇城的春柳刚抽芽,护城河却漂满肿胀的尸体。
“你是说……大宁瘟疫不是天灾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