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思妄踏着翻涌的浪花冲进来,发间星砂簌簌落在鲛纱地毯上。
少年眼眶泛红的样子像极了搁浅的幼鲸,连腰间金铃都耷拉着不响。
“师尊明明知道思妄在外面,都不理思妄……”
“怀舟昨夜心脉受损。”
松亭雪漫不经心地拨弄腕长袍,看着少年瞬间绷直的脊背。
“为师自然要先照拂他。”
“又是师兄!”
江思妄突然抓住松亭雪垂落的袖摆,指节因用力泛白。
“师尊就知道偏心师兄……”
“跪。”
单字裹着霜气在殿内炸开,少年双膝重重磕在砗磲地砖上。
松亭雪身形如鬼魅般欺近,猛地俯身。
骨节分明的手指精准地捏住少年下颌,迫使他仰起头来。
刹那间,那宛如寒潭般深邃的漆黑瞳孔里,竟缓缓浮起细碎的雪花。
寒意扑面而来,仿佛能将周遭的空气都冻结。
“谁准你这样与为师说话?”
松亭雪一字一顿,声音低沉却裹挟着无尽的威压。
每一个字都似裹挟着千年寒霜,在静谧的空间里沉沉回荡 。
海水突然变得刺骨,江思妄睫毛凝出冰晶,却倔强地仰起脸。
“弟子只是……想师尊多看看我……”
尾音化作幼兽般的呜咽。
温热的呼吸拂过松亭雪腕间,让松亭雪想起百年前那个雨夜。
浑身是血的小狼崽也是这样用獠牙轻蹭他指尖。
指腹抚过少年湿润的眼尾,松亭雪忽然轻笑。
“虽然这几个徒弟里,为师最喜欢怀舟……”
掌心下的躯体骤然僵硬,江思妄发间耳朵“唰”地竖起来。
松亭雪顺势揪住其中一只,满意地感受到少年战栗着将脸更深地埋进他掌心。
“但最喜欢的小狗,是思妄啊。”
“师尊!”江思妄猛然抬头,瞳孔在幽蓝海水中亮得惊人。
他膝行着凑近,脖颈随着吞咽起伏。
“那我能当师尊永远的、唯一的小狗吗?”
松亭雪指尖凝出冰刃,刀背缓缓划过少年锁骨。
“小狗要有项圈才乖。”
蓝珍珠串成的颈环在掌心泛起柔光。
他慢条斯理地将珠链绕上少年脖颈,冰凉的珍珠贴着跳动的脉搏游走。
江思妄配合地仰起头,喉结在松亭雪指腹下滚动。
“师尊要拴住我吗?”
“此物可分担焚魂症三成痛楚。”
松亭雪用珠串末端轻抽他侧脸,在瓷白肌肤上留下淡红痕印。
“但若小狗乱咬人……”
冰刃突然刺破心口肌肤,殷红血珠凝成冰晶。
“这里会开出更漂亮的霜花。所以小狗要一直听话。”
殿外传来海螺嗡鸣,成群的银鱼随声波游弋成漩涡。
江思妄突然抓住松亭雪手腕,犬齿在松亭雪指尖留下齿痕。
“思妄一定会是师尊最听话的小狗。”
松亭雪眯起眼睛,银发然泛起寒光。
少年趁势把脸埋进他的袖间。
像一只眷恋温暖的小兽,贪婪地汲取着那缕清幽竹香。
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与期待。
“南枝长老传音说大宁国那边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