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疏听咬了一口糖葫芦,嘎嘣脆。

“缚归星,你以后就是雨疏听的人了。”

目睹眼前这一幕,江思妄不禁唇角微勾,逸出一声轻浅的笑。

松亭雪神色微怔,迅疾以折扇抵住江思妄的唇。

眸光里满是警惕,生怕他惊动了一旁的雨疏听,嗓音压低。

“你笑什么?”

江思妄却浑不在意。

不仅没有收敛,反倒微微弯下腰,缓缓凑近松亭雪。

一双眼眸紧紧锁住对方,眼底似有星火闪烁,声音低沉而笃定。

“往后,江思妄也是松亭雪的人了。”

少年独有的嗓音在松亭雪耳边徘徊。

少年吐出的热气也在松亭雪耳尖环绕。

很是勾人。

松亭雪正准备转身好好教训这个满嘴抹油,不知尊长的家伙。

雪色衣袍掠过水面,那些琉璃般的记忆突然凝固成尖锐冰棱。

江思妄伸手接住坠落的坠落的冰晶。

冰层下涌动着暗红血丝,像某种活物在贪婪吸食少女情思。

水面陡然裂开蛛网纹路,数百条暗红藤蔓破冰而出。

藤蔓表面浮动着人面图腾,是雨疏听痴念具象化的触手。

松亭雪并指为剑,寒芒却在中途化作纷纷扬扬的雪絮。

相同属性的灵力,在梦境只能留存一个。

江思妄忽然揽住松亭雪的腰往后退了几步。

暗红藤蔓堪堪擦过松亭雪的银丝。

少年额间魔纹闪烁,指尖燃起幽蓝火焰。

本该灼烧万物的烈火,此刻却温柔地融化了扑来的藤蔓。

“焚魂症倒是派上用场了。”

江思妄在漫天冰晶里轻笑,唇色因疼痛愈发殷红。

梦境开始坍缩。

他们坠入更深层的记忆。

松亭雪认识这,是灵虚洞天。

他丢失记忆后,留下的最后记忆。

灵虚洞天的寒雾尚未散尽,满地残肢断臂在冰晶中泛着诡异的青紫。

松亭雪踉跄着踩碎半截冻僵的手指,颅骨深处突然炸开千万根冰锥。

那些本该流淌着记忆的沟壑里,此刻正渗出猩红的幻象。

"师尊,你没事吧?"

江思妄的指尖在宽袖下痉挛般轻颤。

搂在对方腰间的手却稳如磐石,他拂去松亭雪鬓边碎雪。

松亭雪轻轻摇头,目光一直注视着雨疏听。

雨疏听绣着并蒂莲的裙裾浸在血泊里。

她突然发疯似的刨开堆积的尸块,断裂的指甲在冰面上划出蜿蜒血痕。

当那只握着玄铁匕首的断臂从碎肉中显露时,她喉间溢出幼兽般的呜咽。

“你看这金线……”

染血的指尖摩挲着衣袖暗纹,霜花刺绣早已被血痂糊成狰狞的图腾。

“你说要绣新嫁衣,非缠着我学双面绣……”

她将残缺的手臂紧紧按在胸口,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。

“我说灵虚洞天能治你胆小的毛病,能让你堂堂正正掀我的盖头……”

雨疏听突然仰头长啸。

喉间涌出的鲜血顺着下巴滴在断臂的金袖上。

她眼角的泪像断了线一般,捧着断臂的手不断颤抖。

“缚归星,我真的错了……我不要你改胆小的毛病了,我只要胆小鬼缚归星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