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在骗我。”凌熙抬起头，绝望地看着池言，连声线都在颤抖，“告诉我，你是在骗我，好不好，言言？”

“你已经不依靠谎言就活不下去了吗？凌熙。”池言的眼神仍是平淡的，像寒冬中的一潭湖泊，凝了薄薄一层冰霜，“这场梦很漫长，但是你该醒过来了，我将会死，而你会活下去。”

凌熙唇瓣张合，一开口声音就哑了，像乌鸦在泣血，他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出现了残影：“如果我们两人中只能活一个人，那为什么......为什么死的不能是我？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，那死的应该是我才对啊！”

“因为轮迴的节点是我，我说了算。就算你的未来没有我，你也必须活下去。”

“我不要！”凌熙崩溃哭泣道，“你这样算什么，凭什么你想死就死了，我却必须孤独地活在没有你的世界里，池言，你好狠毒的心啊，你怎么能这样对我？”

“因为我爱你，所以我更要你活着，这就是我唯一的理由。”池言嘆了口气，将哭得不能自已的凌熙拥进怀中，任由凌熙将脑袋抵在自己的颈窝，柔声说，“等你离开轮迴以后，你会在未来遇到比我更好，更爱你的人。那个人会治癒你在轮迴中受到的伤痛，而你，也会逐渐忘记我，将我当成你生命中的过客。”

“我不要，我不要......”

池言仰起脑袋，眨了眨眼睛，不让泪水夺眶而出：“你不是最爱我了吗，凌熙，就听我最后一次话吧，拜託你。”

凌熙颤抖着双臂搂紧池言，他用的力道很大，恨不得把池言揉碎在他的怀中似。

“如果我的未来没有你，”凌熙的声音冷静得可怕，“那这样的未来，我不要了。”

“凌熙......？”冰凉的触感猛然袭上身躯，池言诧异地瞪大眼睛，眨眼间他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完全禁锢，浑身动弹不得。

凌熙缓缓地坐直身子，不知何时，他的眸子已然是鲜血一般的猩红。凌熙身上又浮现出了几道残影，就连影子都在骚动，他抹去脸上的泪水，朝池言绽放出灿烂至极的笑靥：“言言，我们要永远，永远在一起喔。”

话音方落，漆黑的裂纹如荆棘般缠绕，爬满了凌熙的身躯。凌熙怜爱地抚摸着池言的脸庞，目光痴迷而缱绻：“最爱你了，言言。”

下一瞬，凌熙在池言面前融作一颗黑色的结晶圆球，那圆球就彷彿一个无尽的黑洞，无尽的黑泥从中冒出，在疯狂吞没着肉眼所见的一切。

“凌熙、凌熙──”

束缚着池言的力量消散无踪，池言在黑泥中载浮载沉，可却抵抗不住那黑色漩涡的吸力，整个人被漆黑的泥沼吞了进去。

无尽的黑暗中，由白色构筑而成的长髮少女注视着倒映在巨大镜面中，宛若炼狱一般的场景，诧异地咦了一声：“奇怪，为什么崩溃的是凌熙？”

伊芙帝斯扭过头去看倚靠着黑暗，闭眼假寐的冷峻青年：“系统001，你知道原因吗？”

“不知道，也不在乎。”系统001睁开眼睛，呢喃着，“找到你了，怜怜......”

黑泥正以磅礡之势吞噬着整个世界，逃窜的人们发出了凄厉的哭嚎，伊芙帝斯露出残忍的微笑，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一切。系统001走到她的身畔，微微躬身：“伊芙帝斯大人，我要离开了。”

“去吧。”

伊芙帝斯摆摆手，耳边传来羽翼拍击的声响，一根纯白的羽毛落在黑暗，转瞬就消失无踪，于是这片黑暗又只剩下了伊芙帝斯。

“撇除掉冥凰不算的话，你就是继拜恩嘉德之后的第五个恶之造物，虽然是人工制造的就是了。”伊芙帝斯顺手召出一张沙发坐了上去，优雅地双腿交叠，倒映在她眸中的是一颗彻底被黑暗吞噬掉的星球，“否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