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晓怜垂眸沉吟片刻,脑海中似乎有一卷书册缓缓翻开。她锁定了书册的某一页,断断续续回忆起小时候陪着贺承诵读的内容:“水下清音石有二十一处机关,呈直线排列,需由同根共源的两股内力同时击中机关,方可开启。”
陆晓怜说话间,贺承稍稍缓过一口气,补充道:“两人同时击打直线中点的第十一处凸起的机关后相背而行,分两头拍下剩余的二十处机关,看不见对方,却要以同样的力度在同样的时间各自拍下机关。”
若是能让钟晓来开启清音石,他又怎么可能让陆晓怜同他涉险?
他抬手理了理陆晓怜湿漉漉贴在额头的碎发,语重心长:“且不提你与钟晓拜的不是同一个师父,便是你们的内力同根共源,你和他之间,能有不约而同的默契吗?”
话虽有理,可陆晓怜依旧犹豫:“可是你”
“我没事,只是在水下闭气太久,缓一缓便好。”贺承笑笑,“小齐大夫都说了,这药泉能给治病救命,我从头到脚泡进去,药效岂不是更佳?”
尽管不放心,可陆晓怜还是认可贺承的说法,两人浮在水面上边休息,边商量一会破解水下清音石的办法。他们师出同门,甚至于陆晓怜天资平平,小时候练功常常是受贺承点拨的,要他们使出同根共源的内力,并不是什么难事。
真正难办的是,他们如何背对着背,同时击打下机关?
于是,贺承和陆晓怜浮在水面上百无聊赖地练习数数,约定一会在水下,心中默数,数到同一个数字时,一齐出手。
陆晓怜和贺承青梅竹马一起长大,之前在青山城内外跟人打架,也配合得天衣无缝,偏偏数数这件小事上,他们的默契泛善可陈,练了几轮,才勉勉强强能在前三个数保持同一个节奏。
可是,水下清音石共有二十一处机关,除却正中央的第十一处机关可以由两人站在一起击打,其余二十处均设在两人相背而行的路上,两人各自出手十次,全凭默契,没有指令可以参照。
陆晓怜皱眉苦脸:“好难!怎么酒楼里那些弹琴吹箫的人,就能那么刚好地在同一个时点奏出相和的音律”
话到这里,她猝然顿住,抬眼看向贺承,发现贺承也倏然垂眸看她。
“师兄,你也想到了对不对!”陆晓怜杏眼含笑,映着粼粼水光,亮得惊人。
贺承也是笑,黑长的眼睫往下落了落,便是赞许。
陆晓怜兴致勃勃:“那还等什么!我们赶紧打开机关,好找神医给你治病。”
相比陆晓怜近乎忘形的兴奋,贺承的神色稍显凝重。重新潜入池底前,他伸手拉了拉陆晓怜腰间的软绳,再三确定绳索牢靠,才勉强松下半口气,反复叮嘱陆晓怜:“击下清音石的最后一处机关,无论是否成功开启清音石,都要立刻回到岸上。”
想着开启水下清音石,十有八九便能找到神医居所,贺承一身的伤病便有救了,陆晓怜兴奋不已,连贺承的话也听不进去,只含含糊糊地应着好,扭头要往水底钻去。
贺承眼疾手快,把陆晓怜从水里拎了回来,沉着脸:“我说了什么?你重复一遍。”
陆晓怜不是乖巧听话的人,小时候免不了要惹她师兄生气。可女孩子懂事得早,长到十四五岁,越发善解人意起来,贺承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这样声严色厉地同她说话了。
她缩缩脖子:“你说,要回岸上。”
话果然只记了一半,贺承没好气地问:“什么时候要回岸上?”
陆晓怜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黑发,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,抿着嘴不说话。
看着小鹿一般可怜兮兮的陆晓怜,贺承有气也撒不出来,横了她一眼,又说了一遍:“书上并没有提过水下清音石开启是什么样子,水下情况莫测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