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花潭里没有鱼,但树下、草丛里,星罗棋布地长着野菌子,在金波和齐越的努力下,他们挑拣出可食用的菌子,煮了一锅鲜美无比的菌子汤,围着火堆,就着包袱里的干粮,勉强对付了一餐。
期间,赵戎津恰好醒过来,闻着香气窸窸窣窣地凑过来,弱声笑骂:“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家伙,我为了你们差点把命丢了,你们竟背着我吃独食!”
他刚刚醒来,体内还有待清理的积毒,整个人还十分虚弱,说了一长串话,便有些体力不支,坐在齐越身边,只觉得头重脚轻,摇晃了几下,软绵绵靠进齐越怀里去。那么高大那么凶悍的人,靠在齐越怀里,像只大猫似的,用脸颊蹭了蹭齐越清瘦单薄的肩膀,语气有些可怜:“阿越,我饿了。”
并不需要他开口,齐越一见他醒了,已经动手往自己碗里又添了半碗热汤,撕了几块干得噎人的饼子在汤里泡软了。此时,他正舀起一勺吹凉了,喂到赵戎津嘴边:“将就吃点,等出去了再好好给你补补。”
赵戎津凑过来,一口吞了那勺汤泡饼子。毒素消退需要时间,其实赵戎津此刻舌头发麻嘴里发苦,可从齐越手里叼走这一勺食物,还是令他满意得眯起眼:“你亲手喂给我的食物,怎么能说是将就?”
齐越瞥了他一眼,像山谷里的夜风一样,轻飘而温柔地笑了。
虽然百花谷里危机重重,可山谷里的夜风却实在温柔,一层一层扫过粼粼水面,平铺在水上的银白色月光灵动而活泼,在平静的水面上肆意跳起舞来。
这是进入百花谷后难得的静谧安宁,这里既没有伤人的机关,也没有咬人的毒物,所有人围着篝火抵肩坐着,像是某个访遍青山不肯归的夜晚。
赵戎津就着齐越的手吃了点东西,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,说起之后的安排:“阿越要在这里给沈公子治病,我们大约可以在这里停留几日,放松放松。如果阿越治不好沈公子,你们就还得往百花谷更深处去寻神医。我和阿越只能送你们到深谷边沿,再往深里,我们也不曾去过了,希望你们运气好,能如愿遇见神医。”
虽然神医难寻是大家进谷前便知道的事情,可此刻赵戎津这样说,又是当头泼下一盆冷水来,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。
其中,最不好受的,当属钟晓。
他盯着贺承与陆晓怜十指相扣的手看了大半个晚上,已经闷了一肚子气,现在赵戎津又强调了一遍,遇见神医全凭运气的事,他难免有些崩溃
原本钟晓想着,沈烛救过他和陆晓怜几回,陪他来百花谷一趟,他们也是仁至义尽,自此可以两不相欠了。结果呢?这一趟百花谷之行,不仅没能找到神医,治好沈烛,互不亏欠,反倒让沈烛把他师姐的手给牵上了。
这下可好,救命之恩还没报完,情债又已经欠下了。
钟晓越想越头疼,额角突突跳着,极度郁闷下,他听见沈烛的声音,还是下意识地竖起了耳朵:“我记得小齐大夫说过,你们一家是为了神医,才移居百花谷外的。不知令尊可曾留下百花谷地图一类的东西?”
齐越迟疑道:“有是有,只是”
“只是阿越的父亲特意交代过,不可交给外人看。”赵戎津替他将不好说完的话补完,夹带私活地叹了口气,“因而即便是我,也不曾见过百花谷全貌。”
不知齐越家与百花谷、与谷中神医究竟是什么渊源,他们没有详说,贺承他们也不便多问。他点头表示理解:“我只是想跟小齐大夫确认一件事,除了百花潭,百花谷中可还有其他水泊?”
齐越拿着跟小树枝在地上勾勾画画,想了一想,摇头:“山间溪涧是有的,湖泊水潭却只有这一处了。”
“那你们说的药泉,在百花潭的什么方位?”
齐越指向北边:“往北走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