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启如刚刚的陆晓怜一般,惊慌之下,连行走的能力都失去了,手脚并用地爬到贺承身边,不知能触碰他身上的什么地方,他僵直呆住,只有声音发着颤:“怎么回事?怎么会伤成这样?”
陆晓怜没回答贺启的问题,只捏着一角衣袖,小心地擦拭贺承唇边的血色。
贺启手忙脚乱地翻出几个瓶瓶罐罐:“药!我带了药!”他边说,边一一打开瓶盖递过去:“无论如何,总要先止血!”
陆晓怜红着眼看贺启慌手慌脚地开药瓶,咬着嘴唇低头看自己紧紧压在贺承腰间的伤口上的手。她的指缝间凝着深深浅浅的红,从伤口处源源不断涌出的血像一团火烧在她的手心里,她的手掌没有受伤,疼痛却连到了心口。
她有些绝望:“是从后背贯穿出来的伤,伤口太深,这些药粉,没有用的。”
她哪里是不知道要先止血?她已经尝试过了,贺承身上带的伤药已经全部撒上去了,可出血太多,药粉几乎在撒上的瞬间,就被冲散,毫无作用。
“小启……你的剑……在身边吗?”贺承倚在陆晓怜怀中,随着血液流出,他的气息越发微弱。
听见贺承要,贺启便急急忙忙地捧出自己的佩剑来:“在的。”
“用火……”贺承声音低弱,语气却坚定。
不知牵动了哪里的伤势,贺承只吐出两个字,又偏过头去闷声咳嗽,抑制不住地咳出几口血来。随着咳嗽声,他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,伤口在摇晃中重新撕裂,陆晓怜只觉指掌间的温热更甚。
贺启迟疑,有些不忍:“用火烙上去吗?这岂不是在受刑?”
贺承靠在陆晓怜肩头,仿佛一条涸辙的鱼,胸口微弱而费力地起伏着。
他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,最后的决断,是陆晓怜做出的。她把所有的火折子都翻出来,递给贺启:“受刑又如何?当务之急是先保命!点火烤热你的剑,快一些!”
说这话时果决勇敢,可目光落回到贺承身上,陆晓怜的心又软成一团。她红着眼睛看着她虚弱不堪的师兄,握着他冰凉的手指,轻声说:“会有些疼,师兄,你忍一忍啊。”
贺承深深地闭了下眼。
她又接着说:“等伤口止住了血,我们就想办法出去。师叔就在西江城,南门前辈和潘前辈也会来西江,你不会有事的。”
贺承又深深闭了下眼,手指在她手心里蜷了一下,轻轻勾住她的手指,便是回应。
她含着眼泪,反勾住他冰凉无力的手指:“好,那就说好了,要一起出去的。”
那头,贺启已经依言点起火折子,火舌舔舐着他的佩剑,银光闪闪的剑身慢慢沁出黑红的光泽,仿佛下一刻就要迸出火星来。
陆晓怜咬牙撕开贺承伤处的衣裳,那道伤口狰狞地跃到眼前来,只觉得眼眶一热,呼吸都急促凌乱起来。贺承舍不得她看这些,挣扎出一点力气,抬手要去遮她的眼,颤抖的手堪堪举到她眼前,反被她一把握住。
她的脆弱仿佛只是寒潮来时的一阵急雨,风雨飘摇只停留了一瞬,而后,她逼着风要歇,雨要停,她逼着自己要成为一座泰然的青山。
她跪坐在贺承身边,稳稳握住他的手:“师兄,我不怕,你也别怕。”
贺承惨白的唇微微挽起,只低低应了声“好”。
贺启烤红的剑,是由陆晓怜亲手烙在贺承伤口上的。
“嗞”的一声轻响,轻烟飘然扬起,石洞中弥漫开焦糊的气味。
剧痛之下,贺承微弱地痛呼出声,身子猛然挺起,又无力地仰倒下去。他身后是坚硬的石壁,陆晓怜将手中的长剑一抛,倾身过去,将他稳稳护在怀中,不忍再让他承受丝毫冲击。
之后,贺启翻出来的那些瓶瓶罐罐终于派上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