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下车库里传来一阵闷闷的热风,这时候,又有另外的车开过来,车的轮胎在塑胶地面摩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,她再漠然说:“离我的生活远点。”

梁恒波像被定住了,他轻轻说:“你傻啊,欧阳文配不上你……”

宋方霓没听见,她快步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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玛天然依旧没从宋方霓这里查不出什么,但是,被人戳着后脊梁议论是免不了的,她的一些基本工作还属于停滞状态。

宋方霓自己带着团队开会,她就当什么没发生。

但是,她自己知道,在上海漂了那么多年,只有最近这段时间,觉察到有点心累。

最明显的表现在于,连续三天,她都去楼下理发店里让小工帮着洗头。

宋方霓家原本是开理发店的,她做过理发店的一切杂务,也曾帮着妈妈进过货,对如今理发店里吹嘘的那些进口精品洗发水、护发乳和护发精油心生警惕,总觉得造假。

她也不怎么喜欢折腾头发,会想起原生家庭。

上海的理发店,喜欢把美发总监叫成美发总督,有种很古怪的好笑感,而洗头的小弟高高瘦瘦,是和她当时差不多的岁数,但他对这份工作,似乎也没有她曾经那么不甘和抗拒。

宋方霓躺在上面被温温柔柔洗头时,接到了欧阳文的电话。

欧阳文那方的声音很平静,问她:“你最近怎么样?”

她戴着蓝牙耳机:“挺好的。”

实际上,她很衰。

工作上,在接受调查,生活上,失去了在外人眼里看上去完美的未婚夫和一场完美的婚约,还失去了……那个人。

欧阳文理所当然地说:“不用着急,我直接去跟你们的Richard打个招呼?”他也知道她工作上被调查的事。

宋方霓却觉得,自己在玛天然工作多年,也算鞠躬尽瘁。与此同时,即使最坏的情况发生,此处不留人必有留人处。她的职场口碑很好,每年都有高端猎头联系跳槽。再不济,可以用积蓄,考一个emba之类的。

欧阳文哑然。他说:“你真是我所见过心态最稳的女人。”

宋方霓闭着眼睛:“十几岁的我不这样,现在慢慢锻炼出来厚脸皮了。”

欧阳文却打断她:“其实,你以前就这样,所以,我才喜欢你。”

洗发店里的小工示意她坐起来,准备吹干头发,宋方霓头上裹着毛巾,绕过镜子,在椅子前坐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