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(2 / 3)

从旁观、到试手,再到今天,女孩学得很快。然而,到底她的未来会怎样,从她喷洒工业去油剂擦拭镜子的姿态可猜不出来。

他从未把他靠什么过日子的真相告诉过茹。那不是存在于对方认知中的“职业”,只会把姐姐吓破胆,接着两人老死不相往来。但这是一份适合他的工作。危险,但不必铤而走险,有意愿的话,可以随时退出。各类动作片里,驰名杀手想要金盆洗手,总会在曙光到临前死在爱人怀里。但处理尸体的人,哈,说真的,谁会在意一个清洁工?

他赚的钱还过得去,拿现金,用不着缴税,只要嘴够严,有一两个线人,几条门路,其实可以当成终生的事业。工作结束后,跨几个州,即可离开是非之地。

恐惧,安当然有,但她不曾开口质疑或倾诉,等到他迟钝地觉出不对劲,已经太晚了。女 蛧 站 : ?? ?? ? . ?? ?? ?? s . ?? ?? z 孩做噩梦,突兀发起高烧,在冷汗中辗转不休。他给她喂了药和水,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,直到她嘟囔着什么蜷进他怀里。

行不通。就是行不通。女孩不停重复。行不通!

后面男人才了解到关于校园霸凌的事情。

妈叫我打回去,可没人教过我该如何打人。

在此之前,她的生命中只有学习,以及如何成为茹的骄傲。直到巴掌和永不停歇的排挤在她心里卷成漩涡,越卷越大,轰然作响,吞噬了女孩本身。

安把背包式吸尘器拖出来。他教她先检查过滤袋和吸头是否完好无损,教一次她就绝不会忘记。掺一点上份工作的粉尘进命案现场无伤大雅,但清洁到一半过滤袋破开的事故可没人想要体验。

女孩把那部旧吸尘器的插头插上,启动开关,从房间的一角开始,慢慢移动,保持直线,使用短而缓慢的推拉动作吸尘。她做得不坏。搬动尸体时镇定自若,血迹沾到工作服也未置一词。最后,哪怕已经累得气喘不止,女孩仍然以科学家的严谨态度调配好清洁液,注入地毯机的水箱,进行最后的收尾。

“雷,我饿了。”

她靠在洗地毯机上,看着吃土耳其甜酥的男人,扬起一边眉毛,眼神充满谴责。

女孩身上隐约有股汗味。发丝湿黏,卫衣前后背渗出圆弧形的汗渍。男人伸了个懒腰,擦干手上糖浆:“先把尸体抬出去。这本该由你一个人完成,你知道吧?”

她视线钉在他黑色马球衫靠左的小小标识处,看起来想在他胫骨处踹上一脚。他已经忘了跟女孩坦白一切时的紧张情绪,到此时被相同的目光盯着才又想起来。

这次的钱放在一个粉色的信封里,厚厚一沓,他没有数,抽出几张,剩下的全递给安。他把无线电广播的音量调大了一些,电台播着不知哪个年代的蓝调音乐,带着红礼帽的黑人乐手吹着萨克斯摇晃身体,后台冰桶里或许镇着一瓶只属于他的野火鸡。

后备箱载着一具尸体,安窝在后座用毯子搭建起的小天地中央津津有味地看起《道奇城》。男人到外面抽了一根烟提神,钻进驾驶座,悍马从托皮卡的城市公路驶上I-70。

违规停车的时候,他把裹尸袋抛进延绵的农场树林。

天色很黑,初夏的风轻抚麦田,传来哗啦啦的声响。查看手机,信箱里只有几条垃圾广告。女孩已蜷缩着睡去,呼吸均匀规律。线人发短信询问工作是否顺利,他回了一个代表肯定的表情符号,旋即进入车内。

开车时他心不在焉地望着前路。工作周而复始,他总是能梦到自己死于无人的角落。有时他跟一夜情的对象上床,总在半夜醒来,穿好衣服离去。前一个线人跟他说:“你是个奇怪的玩家。”但他并不是玩家。他不知道自己算什么。也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