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条看不见的线(如同格林威治天文台的本初子午线)从火地岛最南端一直延伸到阿拉斯加的苏厄德半岛,正好穿过洛基山脉中心。女孩已在黄石公园见过了足够多奇特的间歇泉与泥浆池,在这里,又再次为盆地里的盐滩地貌而惊叹。
两人顺着一条小溪行走,经过几个狭窄的峡谷,慢慢地靠近一个垂直的山谷。这里的地形与水域非常靠近大陆分水岭,与纯靠想象的子午线不同,一块特殊的岩石完美地将河流一份为二,创造出一个迷你却真实存在的分水点。
他告诉她,如果一滴水恰好流入小溪的西侧,它将被引导穿过蛇河和哥伦比亚河进入太平洋;如果流入东侧,则会顺着黄石河流入密苏里河,进入密西西比与墨西哥湾,最终汇入大西洋。
女孩儿对他难得的长篇大论完全不感兴趣,目光牢牢锁在于林间啃草争斗的驼鹿群上,在他几次三番的催促下,才勉强地、象征性地踱入水中,摸了摸那块并未藏有什么魔法的石头。
第一场降雪前两人回到了杰克逊镇,在这个愈来愈注重旅游业、善待外来客的友好小镇里,安庆祝了自己的十六岁生日。女孩把自己晒成深棕,一头乌黑光亮的长发编成当地少女爱编的盘辫,在镇上到处乱撞,就为多学一点关于山脉与荒原的知识。
“这孩子很有灵性。”镇上会一点占星术的酒吧女老板送给他一块刻成灰狼狼头的牙牌。“少数活在乡村的孩子才有那种灵性,我怎么也没想到来自大城市的东方人也会展露出这一特点。”
他把那牙牌钻洞穿线,给孩子戴上。她手里攥着一枚鸟羽,一枚长长的、金棕色的尾羽,不断讲述这一天的学习心得。她的声音活泼愉快,往往讲到一半便渐渐收住,转而望向男人,看他是否同样愉快满足。
第一场暴风雪刮入杰克逊镇的时候,茹从阿克隆打来电话。她的声音听起来像在大洋彼岸的另一端。
“我给安找了最专业的心理咨询师。”女人的语气又快又急。“她不能再跟你鬼混,杰克,把我的孩子还给我。”
他与姐姐争辩了一会儿。大部分时间都是对方在说。一些平淡无奇、泛泛而谈的控诉。
女孩站在门口,眼里有泪光闪烁。
“雷。”她扭身扑进他怀里,小声哀求,“求你了,别把我送回坟墓。求你了,雷,让这种生活永远、永远不要结束。”
男人望着她的眼睛,它们倒映着一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孔,正在许下出奇坚定的诺言。里面这个倒影他,有躁郁症,不习惯闲聊,厌恶高谈阔论,认定政治与自己无关,更没有宗教信仰,唯一的兴趣全都牵系在工作上,对尸体自言自语能让他的头脑游离于一个相对宁静的地方。
他让孩子先从自己身上下去,捏着电话,离开熊熊燃烧的壁炉旁。
“茹,你还记得那把折叠刀吗?”他在黑暗中低声说。“别走他们的老路。”
对面的声音先是哑了一阵,接着骤然抬高,但底气越来越少。他从不喜欢与谁针锋相对,但还是对电话击出一拳:“安已经到了能合法开车的年纪,那么她也能为自己的人生做决定。”
电话骤然挂断,安扑上来,不停亲吻他冒出胡茬的下巴。
“谢谢你,谢谢你!雷,雷,拜托你,就今晚,就一次。”
争论消耗了大部分心力,他无法坚定地抵抗那双朦胧含泪的绿眼睛。她像咬住鸟骨一样咬住他的脖颈、锁骨,乳尖和小腹,无师自通地用齿尖研磨。
男人侧身躺在床上,半梦半醒,女孩摇摇晃晃撞了进来,猫一样沙哑地哼哼着,指尖分开被揉蹭得黏腻湿润的穴腔,前后移动,停停动动。
一瞬,一种狡猾而璀璨的神色蒙上她的脸,女孩用手把他颤抖不停的一条腿扶稳,然后再伸出一根手指,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