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眼,带着半干的血,满脸麻木。
他拖着断腿,跪坐在冷石后面,一脸麻木地看着当年惊鸿一瞥的人,听见对方开口说:“受人所托,我来接你。”
那嗓音很好听,穿过寒夜的雾落下来,几乎叫人听见了煦风。
凡人真是奇怪。家府散了没哭,成了流民乞丐没哭,受冻挨饿没哭,断腿瞎眼也没哭……
只是听见有人说了句“我来接你”,反倒两眼通红。
云骇攥着手里的死肉,面无表情,两眼通红地看着明无花信。
他在对方伸手过来的时候,忽然暴起,一把攥住那只抵过他额头的手,张口咬下去。
他咬得极狠,瞬间尝到了血味。
他在血味里带着宣泄和愤恨想:不是仙友么?既然是友,被构陷时你在何处?丢命时你在何处?家破人亡时你又在何处?!
你受谁所托,又凭何能来接我?!
他明明是在心里想的,对方却好像都听得见。
半晌,那道好听的嗓音在他头顶响起:“灵台自有天规,我不能插手那些人间事。”
那嗓音温和动听,却没有深浓的情绪不见友人亡故的悲伤,也不见袖手旁观的愧疚,甚至听不出半分怜惜之意,似乎铁石心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