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:“乌行雪,你不易容会是什么样子?”
他说:乌行雪,我想看看你的脸。
***
这是两百多年后的一天,同清河初年有着相似的夜,无端海的渡口边,还是天灰欲雪。
当年那个被抹杀的灵王,至今依然不曾被记起。
可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,从未认错过他的眼睛。
第93章 陪伴
太多记忆蜂拥而至的滋味其实并不好受。一场二十五年的鹊都长梦都能让人神魂不清, 何况是漫长的两百多年。
对于乌行雪而言,就仿佛一切从头来过,他在重新走一遍曾经走过的那条冗长的路。最难受的不是那条路几乎望不到头, 而是它混乱不清、颠倒无序。
他总是上一刻还在站在落花台的无尽大火里, 听着那些灵魄歇斯底里地冲他骂喊。下一刻就到了城南街市, 手挡晃眼的驱灵灯,听身后的人问他是谁。
他既承受着大火灼身之痛, 又经历着筋骨彻寒的冷。周遭是亡魂最刺耳的尖叫嚎啕,但又空无一人、寂静旷寥。
他满手是霜,又满手是血。
他是灵王, 也是魔头。
这样交错混乱又如重临的感受绝非豁然开朗, 而是癫狂和茫然。到了最后就变成了疼……
就好像世间任何一个活人的身体心脏都负载不了这些, 它们无法同时承受如此之多、如此矛盾的东西, 于是统统化作了最为直白的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