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3章(1 / 2)

如此费了一小番功夫,他从一处隐蔽角落揪下来两个想要窥探的玩意儿。

树下有血池,方储把那两个玩意儿捆扎好了、封住口鼻,想了想还是走到卧房窗边。

那扇阔窗是离卧榻最近的地方,此时正紧闭着,镂花的间隙里一片深黑,看不见里面的景象,也听不见里面的声音,一片死寂。

但方储知道,乌行雪能听见他。

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,轻轻敲了敲窗棂,说:“城主,有人活腻味了乱闯雀不落,不过已经捆好了,不会有什么麻烦,我搁在血池边了,等城主出关再料理他们。”

方储不知道的是……

他叫着“城主”时,一窗之隔的屋内。有一只瘦白的手从帷帐中伸出来,先是攥住了窗棂上的一处雕花,又滑落下来。

它摸到了安静躺在角落的白玉铃铛,手指划过的地方,铃铛变得潮湿起来。

那只手正要将铃铛握进掌心,就见另一只骨节清晰而长直的手伸出来,扣进指缝,将那只手抓了回去。

混乱之中,浅淡的血味交杂着冷铁之息缓缓流泻出来,充斥着整方秘地。

有人嗓音透着哑,在混乱的声息之后说:“萧复暄……”

“……我是不是杀过你?”

我是不是杀过你,于那座高塔……

数不清究竟有多少次。

那一瞬间,一切感官都清晰而强烈。

欢愉和难过纠缠并行。他眼里既有倏然迷懵的潮雾,还有自眼底弥漫而起的红。

或许正是因为太过强烈,几乎刻入骨髓。

乌行雪在那一刻醒了过来……

***

从梦中脱离的瞬间,劫期渗入骨髓的寒意变得浓重起来,像怎么都挥扫不开的雾。

同样变得清晰的,还有另一个人的气息。那人的气劲源源不断涌入经脉,与身体里汩汩不断的血液一道往心脏涌去,充斥全身。

那些气劲涌过的地方,附骨之疽般的寒冷便会稍稍缓和一些。像是将冰冷的手浸入热泉里……

但也只是一瞬。

这种寒暖相交的混乱感,与梦里全然重合。

太多梦里的片段纷至沓来,太多情绪涌进心口,他一时间弄不清自己想说什么,要做什么。

他睁不开眼,也张不开口。

最终只在心里轻念了一声名字:“萧复暄……”

他本以为对方听不见,没人能听见。

但是错了。

他们气劲纠缠相连。

萧复暄的嗓音依然贴着心脏,在他身体里响起:“醒了?”

“萧复暄。”乌行雪又轻念了一声。

“我在。”对方又沉沉应了一句。

梦里最后那句话伴着南窗常开的高塔一并涌上来,乌行雪哑声问:“萧复暄……你的住处为何叫南窗下?”

萧复暄静默下来。

“是因为住过京观的那座塔么。”

“萧复暄,我是不是杀过你?”

“我是不是……不止一回杀过你。”

那一刻,就连身体里汩汩流淌的血都变得安静无声。唯有包裹住心脏的气劲带着温沉的震颤

萧复暄说:“忘了。”

他的声音沉默片刻又响起来:“我只管如今。”

他像是哄人一般,沉沉说:“乌行雪,你梦见我了。”

灵王有法器名为“梦铃”,仙人妄图一梦都有赖于此。而世间最难有梦的人,就是灵王自己。除非手握梦铃受了影响,否则生死爱恨皆难入梦。哪怕成了魔头也依然如故。

可是现在,他手上没有梦铃,甚至腰间也没坠着。

那枚小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