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尧一怔,难得地哈哈大笑,他说,可惜了。
季尧道,若是早些时候,高官厚禄朕都能给你,现下就不成了。
他说得平静又坦然,不知怎的,竟让邓莲生觉得有些难过。
小太监说,陛下,您想去哪儿?
他抬头四处望了望,嘀咕道,宫里如今可不好,乱糟糟的,不知谁放了火,吓人的紧。陛下,这大晚上的,您想去哪儿,奴才给您掌着灯。
季尧目光落在小太监那张年少清秀的面容上,心想,黄泉,地狱,这灯你掌得了么,你敢掌么,不知死活。
季尧说,不必了。
他语气有些懒散,如同要去赏月弄花似的,负着手,道,你走吧。
小太监望着季尧,期期艾艾地叫了声,陛下。
季尧不容置疑道,下去。
小太监一颤,提着宫灯躬身道,是,陛下。
他退了几步,转身离开,将将走之际,鬼使神差地回过头,就见一道颀长单薄的背影,广袖飘摇,瞧着竟有些伶仃的意味。
不过片刻,季尧就慢悠悠地朝火海中走去。
小太监睁大眼睛,险些失声叫了出来,却突然想起季尧说,他是帝王,帝王不会逃。
小太监心头颤了颤,止住脚步,手抬了抬将宫灯一提,灯火幽幽,仿佛要以这萤火之光,照亮帝王赴死之路。
轰地一声,宫殿彻彻底底地坍塌了。
这本签了海棠出版社,短期内不会再写番外啦。
第73章 寒章
季尧和杨贺离世之后,寒章娶妻生子,和赵小夺be,他失势被斩预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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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章倒台那一年,冬天格外的漫长,白雪纷飞,燕都里银装素裹,干净得近乎凄凉。
凄凉。
寒章咂摸着这个词,燕都一贯以繁华闻名于世,烟柳画桥,他登高远眺,昔日热闹浮华的燕都笼罩在皑皑白雪里,天地白茫茫一片,刹那间,什么名利权势,好像都是一场空。
偏偏他为此经营了一生。
寒章想起少时住在寒家的偏院,那时寒家虽仍在南燕十大世家之列,其实已经没落了,剩个空壳子。
寒家最出息的是寒章嫡出的大哥,也不过任个从六品官,这样的官,在燕都一抓一大把。他父亲看重他大哥,腆着脸四处为他大哥铺路,至于寒章这么个庶出,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。
寒章这人生来心气高,自认文韬武略样样不比他大哥差,但凡他父亲给他一分机会,寒章想,他做的不会比他大哥差。
可全府上下都笑他痴心妄想,不过一个卖花女的儿子,能有什么出息。
寒章的母亲是卖花女,无意间被他父亲看中,一夜春宵,后来就有了寒章。
寒章不甘心碌碌一生,他要证明,即便是庶出,即便他母亲是卖花女,他寒章,不比任何人差。
为了这么个念头,寒章受尽冷眼,磕得头破血流,世家傲骨磋磨得七零八落,临了,自断后路,抱着破釜沉舟之心自请投入当朝大权阉杨贺帐下,屈膝长身一跪,认阉人为父。
起初寒章没想到杨贺会当真收下他,可那个年轻的权阉只是盯着他看了会儿,当真饮下了他敬的茶。
寒章从此摇身一变,成了杨贺的义子,人人忌惮的大公子。
世家无不以他为耻,可那又如何,寒章掂着一纸调令,凉凉地嗤笑了一声。这是调他入刑部的文书,认杨贺为义父的第二天,他就入了刑部。
官高于他的也好,昔日瞧不起他的也罢,当着他的面,都要赔着笑,称他一声寒大人。
寒章觉得这种感觉好极了。
权势着实是个好东西。
难怪人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