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地血淋淋的,寒章太阳穴都跳了跳,骂道:“谁让你大庭广众杀人的!”
赵小夺面色冷硬,从尸体上割了块布料慢吞吞地擦刀上的血,说:“他们自己找死。”
末了还是锦衣卫来善后,寒章指着赵小夺,气道:“蠢货,杀人的法子千百种,你偏要选这最莽最蠢的!”
赵小夺梗着脖子道:“他们先对义父不敬!”
寒章气极了,冷冷道:“你自己去听一听,天底下骂义父的多了去,你能杀干净?”
赵小夺说:“我不管!谁叫我听见了我就杀了谁!”
寒章冷笑一声,“你可真是义父养的好狗。”
赵小夺凶狠地瞪着寒章,气得脸颊都红了,二人谁都不让谁,半晌,赵小夺反唇相讥:“你不是义父养的狗?”
寒章盯着他,眼神沉了沉,拂袖而去。
4
其实赵小夺说得没错。
寒章想,他也是杨贺养的一条狗。
有的时候做狗比做人好。趴在地上做人,谁都可以踩上一脚有什么意思,他要不是杨贺的义子,谁会恭恭敬敬地叫他一声寒大人,大公子,一辈子也不过是个没落世家的庶子,没有出头之日。
只不过他心里大概还藏了几分世家子弟的矜傲。
当了婊子又立牌坊。还不如赵小夺,认准了一条路走到底,脑子里再没别的,心思单纯得让人憎恶又羡慕。
羡慕。
尽管寒章不想承认,他是有点羡慕赵小夺的。
5
赵小夺惹了寒章生气。寒章连着几天都没有理他。
赵小夺冷静下来,又有点忐忑。
他不后悔杀人,就是想,不该惹寒章生气。他义兄比他聪明,义父也让他多向他学学,那义兄说的总是对的。
他自个儿闷声闷气地想了很久,要怎么让寒章不生气,又不敢去问杨贺,寒章警告过他,没事别去找义父。
皇帝不喜欢。
赵小夺似懂非懂。
他思索了很久,忍痛翻出了自己藏在床底暗格中的宝箱,扒拉出了一沓银票肉疼。
赵小夺花了大价钱给寒章做了柄扇子,扇子是顶好的沉香木,扇面用的是当世大家的真迹,不可谓不值钱。
扇子装在锦匣里到了寒章的手里,寒章拿着扇子,打开又合上,手指修长,衬得扇骨越发精致。
寒章似笑非笑道:“呦,今儿太阳打哪边出来的,这般大方。”
赵小夺爱财如命,生平一爱刀二好银白俗物。
有一年赵小夺生辰,寒章送了他一本刀谱,高兴得这小子跟在他屁股后面一口一个义兄,叫得分外真心实意。
赵小夺脸绷着,说:“给,给你的赔礼。”
“义兄你不要同我生气。”
寒章看了他一眼,折扇啪得打开,敲了一下赵小夺的肩膀,说:“我要和你生气,早就给你气死了。”
赵小夺迟钝地看着他,又问,“义兄不生气了?”
寒章说:“不生气了,”他半真半假地道:“以后不要这般鲁莽,你如此行事,会给义父招来更多非议。”
“要真想让对方闭嘴,多的是法子,懂么?”
赵小夺:“哦。”
6
当晚寒章和赵小夺睡在一起。
这几年他们走得近,有时在外头为杨贺办事,条件有限,讲究不了许多,也会同吃同住。
赵小夺睡相不好,起初二人泾渭分明,夜里睡着睡着就混到了寒章身边,一条腿也搭了上去。
寒章踢开,他又打了上来,睡得迷迷糊糊的,咕哝道:“义父……”又叫,“义兄。”
寒章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