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贺心里定了定,说:“定年号是大事,奴才岂能越俎代庖。”
季尧笑了起来,挨着他,“这算什么大事,虚头巴脑的东西。”
末了,还是选了个年号元景。
元景,不再是长熙,好像是一个新的开始。
季尧脸上没有一贯的笑容,少年人眸色深沉,直直的,分明是在看铜镜,却像在看杨贺,杨贺心尖儿抖了抖,没有说话,俱都沉默着,望着铜镜里的两张脸。
刹那间,好像看见了所有死在他们手里的人,无不幽幽地在角落里注视着他们。
二人谁都没有移开眼睛。
季尧的帝位是用尸体堆就的,这些年,他们谋的就是这个位子,殚精竭虑,如履薄冰,可谓是步步为营。
可如今当真坐稳了,大局已定,却罕见的有些怅然和迷茫,前路仿佛雾霭重重,让人看不见方向,不知该往何处去。
季尧突然攥住杨贺的手腕,掐得好用力,一把扯了过来,紧紧抱住了杨贺的腰。他像个终于卸了劲儿的孩子,脸埋在杨贺身上。杨贺怔了怔,手僵着,珠串晃荡,敲出几声碎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