甚至将笼罩在自己头顶的半颗脑袋挪走了,沈离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,关注地将目光追随过去,便听钱行之冷沉的声线,缓缓道:

“其实……当时写的是5%。”

“嗯?”

钱行之已经将屁股从他的床上挪开,回到了自己的床边坐下,一边将本就整理好的被褥枕头又整理了一次,一边解释。

而在沈离听来,钱行之提供的证词实在有点搞笑。

钱行之说:“当时写得太匆忙,那百分号的第一个圈画太大,另外剩下的那条原因也忘记写比例。”

沈离:?

三秒后。

沈离从床上坐了起来,一双能看透真相的眼睛,挑剔地审视着钱行之:“编了多久编出来的?”

钱行之:……

“忘了我是做什么的?”沈离漂亮的眼尾一勾,有几分严肃,“自相矛盾的证词,一般会作为关键证供,提交给检察机关的――你在摄像机下讲你差点要破产,还有这什么百分之五,也就只能骗骗恋爱脑了吧。”

话音一落,钱行之深潭般的眸子掠过暗潮,声音也变得有一点更低:“……就当是为了我,不能做一次恋爱脑的笨蛋吗?”

“――这个另说,你少在这里岔开话题。”

沈离看着他,漂亮的凤眼就像尺:“你先自己老实交代,当初究竟是怎么想的?”

良久。

钱行之不说话,而沈离问出了他这几日来,一直在想的问题:

“是因为你留下的那本病例上,写的病情么?”

“……嗯。”

“那我当初一再地找你,你为什么拒绝我?”

沈离大概能揣测钱行之的动机,然而却不确定:

钱行之留下病例,应该便像是现在写下那个50%一样,希望得到他的关注。

可是为什么,当初刚离婚,自己每次去找他,钱行之表现的回避,又是那样决绝?

沈离懂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。

换位思考,如果自己下定决心要离婚,已经决定要结束,肯定也不希望对方无尽的打扰和追问,更何况他见过太多离婚之后,一方纠缠另一方的案例,其中不乏疯狂者使尽了浑身解数,纠缠想要分手的人。

于是沈离在离婚后的前三年里,每次去找钱行之,虽然痛苦,但仍旧使用了较为克制的方式,起码不想自己成为钱行之的困扰。

然而那次……

钱行之分明在屋内,却拒绝他千里迢迢地赶来,连见他一面都不愿意。

沈离是真的想了大半年,才接受了钱行之不想见他的这个事实。

于是沈离不再打扰。

“我不想让你看到我那种样子。”钱行之的声音平静得,像在讲别人的事,“那些年你向下兼容我,确实也挺累的,何况你当时不是有机会往上升?我要那个时候再成为你的负担,没意思。”

沈离的眸光一黯。

当时省厅有岗位缺人,关凝当时要把他的名字往上报,可他根本没去。

毕竟去了就意味着搬家,更意味着面临服从安排,也像会需要向其他地区做人事调动,或更经常出差,而钱行之刚把他们的新家装修好,自己本来想的就是,忙完那个跨省的大案,就好好陪钱行之。

钱行之也不知是从哪来的消息。

怎么就知道了?

“后来呢,为什么你没去?”钱行之问。

就听沈离说:“当时我不合适,省厅没要我。”

钱行之没说话。

他确实不想让自己成为沈离负担,毕竟沈离每天为了破案东奔西走。

就算是要跟沈离说,说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