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光洒在她身上，竟有几分美丽动人，他依稀想起来十八岁时素珍扎着两个小辫的场景。

陈启铭的心猛地一沉，内心满是苦涩。

是他磋磨了她四十年，嫌她人老珠黄，嫌她跟不上自己的步伐。

他何曾让她这样舒心畅快地笑过？

他从没送过她什么像样的礼物，她省吃俭用，一心扑在这个家和他身上，最后却被他弃如敝履。

如今，离开了他这个累赘，她反而活得更好了，更像她自己了。

是他亏欠了她，是他毁了她大半辈子，现在又有什么脸面去求她收留？

看着她眉眼弯弯，满是笑意的样子，他只感到无边的羞愧和绝望。

不，他不甘心！凭什么苏雅琴能全身而退？

那些他送出去的东西，首饰、包包，甚至是现金，那都是他昏了头才给出去的！

现在他一无所有了，必须拿回来！

他跌跌撞撞地冲到了苏雅琴租住的公寓，门一开，看到苏雅琴那张保养得当的脸，陈启铭的怒气彻底爆发了。

「苏雅琴！你把东西还给我！我送你的那些东西，你都还给我！」

他伸手就要去抢苏雅琴手腕上那只他买的玉镯。

苏雅琴哪是省油的灯？如今对他这个落魄户更不会有半分怜悯，她躲开了陈启铭的手，脸上满是鄙夷：「陈启铭，你疯了吗？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？再说，那是你心甘情愿给我的，现在后悔了？晚了！」

陈启铭失去了理智，扑上去就要抢夺。

两人顿时扭打起来，苏雅琴眼见抢不过急眼了，抄起桌上的一个摆件就朝陈启铭头上砸去！

血模糊了陈启铭的眼睛，更让他懊悔，他怎么会为了这样一个女人，毁了自己的一切？

闹来了警察后，苏雅琴不情不愿地还了一部分东西。

陈启铭拿着这些东西，一股脑地送去了当铺，换回了一笔钱。

不多，但也足够他狠心买下一个标价过万的名牌包。

他想，素珍一辈子没用过什么好东西，或许，这个包能让她看到自己的诚意？能让她心软一点？

怀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，他提着那个林素珍等了四十年的包，来到了曾经的家门口。

他反复措辞着道歉的话，想着要如何跪下乞求原谅。

可打开门的却不是他熟悉的那张脸「你是谁啊，我们刚买的房子搬进来，不认识你说的林素珍。」

陈启铭呆立在门口，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
搬走了？卖了房子？她竟然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，连一个招呼都没打，一句话都没留下。

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，雨水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，六十岁的陈σσψ启铭像个孩子一样在雨里号啕大哭起来。

10、

我如愿搬去了海边，租了一间带小院的房子，每日听着潮汐涨落，心情也跟着开朗起来。

那些陈年旧事，仿佛都被海风吹散了。

直到有一天，老家传来消息，说陈启铭回来了，是真的病倒了，瘫在床上，吃喝拉撒都成了问题。

很快，便有不少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找上门来，话里话外都是劝我回去照顾他。

「一日夫妻百日恩啊，素珍，他再不对，你们也是几十年的夫妻。」

「是啊，他现在这么惨，你就当可怜可怜他。」

「你看他都这样了，你就算不念旧情，也得为孩子想想，别让人家戳脊梁骨。」

我一概不理会，直接关门送客。

几十年的磋磨，我已经受够了，凭什么他病倒了，我就要回去伺候？

儿子倒是没有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