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西瓜”不好意思地抿了抿粉嘴巴,脸颊肉一弹,撒开奶奶的手,掩在他耳边,小声说悄悄话。

他痒得笑起来,学着孩子的小动作和他互相说起小话。

老太太也不急着回家,提着书包在一边看他们玩起来。

正玩儿着,裤兜里的手机忽地震动起来,季苍兰笑颜陡然消失,几乎是瞬间眼神就沉了下去,先是朝摊头放着的手机扫了一眼,很快收回视线。

脸色变得更沉。

手机的震动声很大,不止他一台,是三台手机都在震。

城管吃瓜的动作顿住,老太太看着孙子和善的笑意也一僵。

是城管先掏出的手机。

他只看了一眼,手里捏着的瓜皮就被握碎了。

老太太紧随其后从自己的小布袋里掏出手机,眼瞳蓦地瞪大。

季苍兰是最后看手机的人,他在拿纸给“小西瓜”擦嘴,擦得异常得慢,捏着纸的指尖颤了颤,终于垂下来,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。

现在已经很少看到有人用老式诺基亚一样的按键手机了。

信息的动画跳跃了短短三秒,漫长得像过完了一生。

号码未知,探出来一个单词,一个俄语

Ирис

中文的意思是:鸢尾花。

“回家,”季苍兰立刻站起身,把手机揣进口袋里,一把把孩子推给老太太,沉着脸:“要下雨了,快带您孙子回家吧。”

一边说着,就赶走了几个正要来挑西瓜的客人,开始收拾瓜摊儿。

老太太把孩子牵得死紧,脸色肃穆,垂下头,步子走得出奇快。

这头,城管牵强笑起来,和他开玩笑:“这么神叨啊?”

季苍兰笑笑,说:“累了,瓜这辈子都卖不完了,回家睡觉去。”

城管跟他抬了下手,戴上自己的帽子,继续朝前面去懒洋洋赶人了。

没出五分钟,他就骑上了自己的电三轮,驮着大半车的西瓜朝小路驶去。

刚绕过大路,瓜车就停在了无人的树荫下。

季苍兰捏出裤兜里的按键手机,指尖抖了抖,播出了个电话。

在拨号要响第三声的时候,电话被人接通了。

“什么意思?”他先发制人。

那头沉默了片刻,似乎在思忖用词,先是叫了声他的名字:“Freesia.”

听到这个名字,季苍兰冷不丁抖了一下,唇瓣张合了一下,还未出声,就听到那头继续说:“他越狱了。”

“他被关在伏隆特,怎么可能现在逃出来?”

“沙方申请到了引渡权要假释他,今天他本来要被送到千顶城去的,路上出了意外。”

季苍兰瞬间陷入沉默,静了几秒,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个词,反问:“假释?”

“对,一个月前就决定了,”电话那头的人说,“具体情况我会让Saffron跟你说明。”

“他最后一次露面是在哪个国家?”季苍兰向她确认。

当年“鸢尾花”计划的接线员说:“F国。”

他算了算时间,飞过来最快要一天的时间,面色沉了下去。

电话那头说完明天会安排人和他接头就挂了电话。

季苍兰锁了车,迈着长腿几步隐入了前面矮破的单元楼。

他家在六楼,居民楼的顶层,没有电梯,全靠爬。

即便还有至少一天的时间,但他还是不敢松懈。

两分钟后脚步就踏上了六层的地面,软绵的小腿肌肉倏地绷紧,动作轻到几乎听不见声音。

小区左右有两户人家,左边是季苍兰的家,右边也是,墙壁在里侧打通,成了一套平层